“当时我正在学校呢,听这些人说警车都来给孟仙君验尸来了,就立即骑……骑摩托车随着人流到现场看了,孟仙君像个死狗似的挂在了一棵大柞树枝上了,双脚直勾勾的搭拉着脚尖儿离地面不到十……十……十公分呢!要不大伙儿说是被人给挂上去的呢?哎!要不咋说稀奇古怪邪门儿呢?雪还一直下得大,做案的这几个人可能事先听……听天气预报了,照……照常说下雪不冷,雪停止了才冷,对不对?可……可那天真够邪气,下着雪还冷得出奇,都……都冻得骨头疼,真是百年难遇的怪异啊!哎?徐易坡不老是去你老姑家待着吗?应该了解付……付家油坊屯的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情况啊?”韩戢璆说道。
“嗯,我当时在铜山市打工没回卧虎沟,还是后来听大伙儿说的。反正,都以为孟仙君死的蹊跷、不合情理,但是孟家弟兄们忙着分抢孟仙君的财物,平日里孟仙君与哥哥们姐姐们势如水火,是以谁也不关心他到底是咋死的,人家警方也没有必要非得弄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检验一番后给出了答案,是自缢身亡的。”徐易坡见韩戢璆问他了,便只能这么说了。
“那可真是奇怪至极、诡异绝伦了!自杀没有丝毫理由与预兆,他杀又没有被警方查出丝毫的蛛丝马迹?那能是咋死的呢?还能是被鬼给勒死的啊?哈哈哈哈。”韩戢璠没等说完就乐了。的确,孟仙君之死一直是个迷雾重重的离奇古怪的案件,多年来众人都不停的议论纷纷、猜摸不透。只是孟仙君的哥哥姐姐们却毫不在意,他们只管撕撕打打、吵闹不休,绞尽脑汁的来狂分老兄弟孟仙君的财产。
“段子爵还不知死活呢,都要干爪子了还在鹿溪约会卧虎沟的这帮破……破鞋篓子呢!早晚得让人……让人给干死,下场跟孟仙君一样。第一个来鹿溪陪他的就是长街屯的&039;倒贴姐&039;崔蕙敏、第二个也是长街屯的’加强排’蔡流辉蔡六、第三个是付家油坊屯的’媚眼夺魂儿&039;郭彩凤……之后陆陆续续的有邵盈、’赊姐儿&039;程珧的亲妹妹&039;欠配女儿’程玚、白楚玉、韩娉等等等等数不胜数,段子爵被盛阳的老婆给撵出来了,净身出户,给他个几万块钱了不得了,这群破鞋篓子盯上他这点儿逼钱儿那还不快啊?就……就刚才在这儿吃完火锅走了的何得金与郑萍这对夫妇还……还是啥好逼货了?肯定是从段子爵那个土鳖手里出两钱儿了,抖逼涮挂的跑这儿来吃饭了,要不,他两口子还……还舍得花这钱?”韩戢璆不以为然的说道。
徐易坡听到韩戢璆说到了此节不禁更加惭愧连连、叫苦不迭。
“听他们说的范桃花与范桃蕾姐妹俩儿也去了吗?现在时兴姐妹俩儿一起陪客户了,别说范桃花与范桃蕾是叔伯姊妹,程珧与程玚还是亲姐妹儿呢,得多少人多少回看到这姐妹俩儿一起在扣魂河岸大酒店当姐,一起浓妆艳抹的去客运站与火车站接送那帮外地的老爷们儿。真是不知道羞耻二字了。”韩戢璠猛的喝了一杯啤酒恨恨的说道。
徐易坡听了韩戢璆与韩戢璠的说辞心头更是沮丧万分,只能默默无语的听着了。
“像我……似的,我这个人就不……不好这个,哎!我要是好这口儿都……都……都不用花一分钱,她们这些个破鞋篓子都得搭……搭我钱。咱是……人……人民教师,对不对?咱得注意形象不是?弄的名声狗臭的惹一身骚,和这些破逼烂屌能整出……出个啥名堂?俗话说得好,远嫖近赌,这帮傻逼一个个的没地方去,就在家附近扯王八犊子。我他妈的都不爱搭理他们,损气,咱可不像这帮骚猪似的死不要脸,咱就不爱扯那个。”韩戢璆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说道。
“段子爵能那样沉沦吗?是不是谁埋汰他呢?反正传的沸沸扬扬满天飞。”韩戢璠还是有些诧异。
“那……那埋汰他啥?农村人啥事儿都好瞒,就……就这事儿瞒不住。”韩戢璆说完又立即指着徐易坡道:“徐易坡你倒是吃啊!光看我们哥三个吃,这那行啊?”
“我也吃呢,吃呢。你们也没咋动筷子,让服务员再上几盘牛啥的肉吧?”徐易坡赶紧说道。
“易坡不还是因为这矿的事儿压住火了呗!”韩戢璠说道。
“那压……压住啥火儿啊!说不定明天就能发现了上亿顿的大煤层儿,还都是绝等极……极品好煤矿呢!该是你的财它就跑不了,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韩戢璆劝道。
“谢谢韩老师吉言,来,我们干一个。”徐易坡举杯分别与韩戢珖韩戢璆韩戢璠逐个碰杯,韩家三兄弟急忙举杯相迎,四人一饮而尽。多亏了徐易坡以饮料代酒,否则,不用喝到现在他就得醉醺醺的了,酒入愁肠最爱醉人。
“不过,换做我是你的话啊徐……徐易坡,我就绝对不能承包&039;二猴子’张翰韦的这个04号矿井,&039;二猴子&039;啥人儿?他岂能把肥肉让给外人?换了我的话我……我拿这二百多万的抚恤金干别的买卖一样能赚到钱。别说当时我不……不知道,就是在场说了也不一定好使,也没有人会听我的,我这……这可不是事……事后诸葛亮,送……送空人情儿,绝对是我的心里话,因为你……你是我的学……学生,别人我都不跟他说这话,别人请我吃饭……我都不会来的。”韩戢璆又拿出了平日里张狂不已的神气来了。
韩戢璠见三哥又露出了欺软怕硬、仰壳撒尿————往上交(浇)、威慑恐吓老实人、摇尾乞怜凶恶辈的这套根深蒂固的恶劣本性了,也见二哥吃好喝足正讨厌他和三哥聊闲话呢,就张口道:“三哥,你吃饱喝足没有?二哥都酒足饭饱了,咱们还是早点儿回家吧,二哥都好几年没回来了,我咱爹咱妈还得挂念咱们呢。”
“我早就……早就吃好喝好了,就……就等你们了,那好,走,回家。”韩戢璠说完站了起来,奔大步流星的先去洗手间去了。
徐易坡提醒韩戢珖与韩戢璠别落下物品,便去巴台卖单。
四个人在海里捞火锅店总共消费了六百七十四元钱。韩戢璠觉得过意不去,说算他一半儿。徐易坡拒绝了,才七百块钱的事儿,比起被郑萍与何得金夫妇算计他的九千多块钱来说这几百块钱已经是毛毛雨了!
酒足饭饱上了车的韩家三兄弟归家心切,徐易坡驾驶着自己那台雪佛兰景程轿车风驰电掣的往卧虎沟最里面的凤远屯赶。
一路上韩戢璆与韩戢璠仍然还是不住的聊起路过的各个各个村屯中某些个有特点的出墙女儿来,听得徐易坡激情澎湃、心猿意马又悲痛欲绝,加上夜间对面的车辆灯光耀眼,有两次差点儿撞到一起,可把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韩戢珖吓得不轻,连连喊他慢点儿开车,不用着急。
车子终于驶进了卧虎沟,路上的车辆顿时少了五成,对面来的车辆主要是红河口市方向过来的。
由于已经是夜里八点多钟了,徐易坡也想快点给韩戢珖送到韩韶轩老师住的天碗湖畔的果园中去,韩戢珖搬兴安省已经多年了,其归心似箭的情绪早就流露出来了,虽然他是个寡言少语、极其稳重的一个人。
差几分钟九点整,徐易坡的雪佛兰景程车稳稳的停在了天碗湖的东湖畔,从这里下车走不到00米的径就到了韩韶轩夫妇住的果园了。
韩戢珖第一个下了车,直奔车后备箱取手提箱与大背兜。韩戢璆还跟四弟韩戢璠继续吹着牛逼,在韩戢珖的提醒下才下了车,边往果园走边接着吹牛,直说的口吐白沫儿。徐易坡与韩戢璠早就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模式,徐易坡帮韩戢珖背了大背兜,这大背兜沉甸甸的,里面一定装了满满当当的兴安省的土特产带给父母及兄弟姐妹的了,想到此节,徐易坡心中酸楚,眼里已经有了泪水,人家谁都比他幸福一万倍啊!
当夜偏偏是个阴云密布又湿又冷伸手不见五指的极端天气。好在,韩韶轩夫妇住的果园泥舍里灯光明亮,想是也在急切的等待二儿子韩戢珖的到来。四个人都是心中一暖,走的也更快了。
韩戢璠说他看天气预报了,说今晚上铜山市有降雪,局部有大雪。正说着,雪花已经是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打得人脸上都丝丝的疼痛。四个人都暗自庆幸回来的挺及时。否则,雪天路滑,晚上行车更是危险系数加大。
没等四人进那泥舍的院落,韩韶轩与老伴儿及韩戢璠的女儿都迎了出来,一家人相见真是格外幸福的场面,徐易坡又一次眼睛一红落了泪,好在,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情绪。
进屋后,韩韶轩老师拍了拍徐易坡的肩头以示感谢,徐易坡叫了声韩老师,然后顺手从兜里掏出来三百块钱塞给八十多岁的韩韶轩老师。老人家不肯留,说他效益还不好,等效益好了的时候他在留下。徐易坡哪里肯拿回来,将钱塞进了韩韶轩老师家的柜格里了。韩戢璆说道:“爹,别撕扯了,徐易坡是你和我的学生,给你就拿……拿着吧!别愧了人家心思。”韩韶轩这才做罢。
韩韶轩夫妇也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都在厨房的两个大锅与一个锅里放着呢。韩戢璆进屋就闻到了香味儿,急忙帮着母亲与韩戢璠及侄女儿往地桌上端菜。菜肴极其具特色,都是自家养的鸡、鸭、鹅肉,自家产的蛋、菜及山上野生的山野菜等。连酒都备齐了,白天韩韶轩给孙子韩存巍打电话,让孙子韩存巍给他送来的五箱啤酒一箱白酒,酒钱当时就给了孙子韩存巍了。韩存巍在屯里开了一家卖店,在种个二十多亩地,由于有两个儿子,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两口子都懒,谁在农闲的时候都不爱打工,整天看着家里的两台麻将机,人不够手里两口子还得上去配手,这一天天的抽点儿红钱还不够他们夫妻输的呢。韩戢珖问了侄子韩存巍几句,韩戢璆就把话岔开了,意思韩存巍也是个死狗扶不上墙的完蛋玩意儿了!
面对屋里这酒肉齐整的场面,徐易坡触景生情,朗诵了慈禧太后那首著名的《祝母寿诗》诗句:“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精竭虑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完了,韩韶轩与韩戢璠纷纷向他竖起大拇指。韩韶轩说:“你爸就有才华,可惜生不逢时,他和段洛英都白瞎了啊!要不,卧虎沟咋地也能出来两个人物。喝酒,喝酒,啥也不要想,只管干好自己想干的事情。”
徐易坡担心雪大车难开,转身要开车回去。却被韩韶轩及三个儿子死死拦住了去路,无论如何都不让他离开,说什么都要跟他喝酒。
韩戢璆说他不用担心车子被雪隔住,他一个电话叫上几十人来给他推车到大路上。徐易坡见韩家人如此诚心诚意挽留只能是盛情难却坐下来喝酒了。
火锅这东西就是不饥不饱花大头钱的高消费,四个人本来吃的挺饱的,可进了屋之后就又都有了食欲。
六个大人都坐在桌子上开怀畅饮、把酒言欢了。韩戢璠的女儿喝着饮料,时而好奇的望着二大伯与徐易坡,时而忧心忡忡的望着窗外。
老人们常说,孩子有种与生俱来的预知能力,他(她)们能事先预感到灾难的来临。就像徐易坡与段子爵一样,两个人都是在其父亲遇难身亡的头些日子开始就心娇磨耐、情绪纷乱、莫名忧伤。徐易坡事后和段子爵一认证,两人竟然是心有灵犀、感同身受。当时,两人就觉得太离奇太诡异太可怕了,
果然,这一场骨肉团聚的喜宴却是韩家人最后的晚餐。
一场灭顶之灾正向他们袭来。
而他们却沉浸在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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