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夫人和姜小姐低头行礼时,她也在细细打量着姜如意,只见她着了一身湖绿色绣芙蓉的裙子,外罩一件银色的长袄,头上梳了倭堕髻,插了几朵名贵的珠花,果然也是一个可人儿,想到这两人的目的微微觉得可笑。
“夫人小姐免礼吧,请坐。”她将视线从姜如意脸上转开,看向姜夫人。
“谢翁主。”姜夫人一脸受宠若惊,要知道面前这个可是当朝太后唯一的外孙女,也是皇帝的外甥女,长公主与长信侯的女儿,虽说父母不睦已久,但这翁主几乎是皇室的掌上明珠,比大部分公主还要有分量。当初她受了伤,皇上可是立马就张榜,广招天下杏林高手为其救治。只是为治病她从小远离了京城,但年年宫里来的宝贝都不少。
“久闻姜小姐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她坐下抿了一口茶笑着说,姜如意听到她如此夸她满心的骄傲,但姜夫人却暗暗打量着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心中思忖着她该不会发觉了什么吧?
“翁主过誉了,小女薄柳之姿怎能比得上翁主的倾国倾城。”姜夫人不卑不亢的说,果然是在淮阳贵妇圈子里出了名的会说话。可她说的是实话,她的母亲兰陵长公主萧璧月当初便有第一金枝的美誉,引得多少皇亲贵胄倾慕,翁主果然随了母亲,女儿可怎么与他比。
“咳咳。。。“她用帕子掩住口轻咳,姜夫人一看她似乎身体还十分羸弱,与女儿交换了眼色,“不知夫人今日来见我所为何事?“
“臣妇听闻翁主近日回府,才特意带着小女来拜访您,阿喜“她示意丫头上来,裴妧一抬头,只见丫头端了一个红漆木盘,上面放了一个精致的玉质镂空小球,用黄色宫绦与流苏系着,还垂了小粒的玉珠。”此物是臣妇命人特地打造的,请万佛寺的方丈开了光的,里边可以放香料与干花,希望能够为翁主添上一分福寿。先前翁主养病,不敢来叨扰翁主,故未前来拜谒您,如今才来,希望翁主不要怪罪。‘
“夫人的心意本翁主心领了,只是本翁主不习惯带香料放身上,还是留给姜小姐吧”听到翁主这般说,姜夫人也不好强求她收下,又在揣测裴妧的心意,生怕她已经知道了女儿与承平侯世子之间的事,向皇上太后告状。当初世子奉母命来探望翁主病情,谁知翁主已经去疗养了。他便在淮阳待了一段时间,谁知女儿上街时两个年轻人一眼相中了,世子还说要退了与翁主的亲事迎娶姜如意,她才慌了,她自然不想女儿去做妾,但要与长公主抢女婿她还没有这个胆量。
“翁主,我与阿桓是真心相爱的,求翁主成全。”姜如意见母亲迟迟不肯说明来意,忙跪下挑明。
她似是疑惑,抬头看向秋嬷嬷。“哎呀我的小祖宗啊,那是您的未婚夫,承平侯世子姬桓啊!“秋嬷嬷无奈的在她耳边低声说。看她家翁主这记性,怎么连未婚夫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好吧,她家翁主毕竟离开淮阳三年了,况且一向不把婚约当做一回事,她也无可奈何啊。只见她家翁主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转过头笑盈盈的看着桌案上的岫玉香炉,一缕青烟从中袅袅升起。一旁的姜夫人大惊,她原不过是来试探试探这离京多年的翁主有几斤几两的,可她女儿这急躁的性子可怎么得了,一下子就将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怎料听到这话后,裴妧又开始咳嗽了,弄得姜夫人担忧的要死,要是这翁主真被她们气的一命呜呼了,太后不责难她们才怪,况且当初这婚事还是太后在其中撮合才定下的,她也是看在外孙女离京了,便打小先帮她相看好。
“翁主,小女无知,翁主千万要保重,臣妇绝对会好好教训这逆女。”她脸色惨白,心中嘀咕她英明一世,怎的生了一蠢笨的女儿。
“翁主。。。”秋嬷嬷大叫一声只见裴妧嘴角一抹惨笑,身子便已倒下了,秋嬷嬷忙叫丫鬟婆子叫大夫,又指使着岸芷汀兰扶她回房,便一脸阴沉的说送客,姜如意也慌了,她不知道她这么经受不了打击,身子还那么差。姜夫人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出去,两人灰溜溜的上了回府的轿子。
甫一回房裴妧便又恢复了神气模样,弄得秋嬷嬷手足无措,正打算去后山禅院找她师父,知道她没事,秋嬷嬷准备去叫回请大夫的人。其实府上已经备了专用的大夫,还是长信侯为女儿备着的。
“嬷嬷,这大夫是要请的,动静闹得越大越好。只说我晕过去好了”她笑着阻止了秋嬷嬷,眼中灼灼生辉,她眼中的光芒连秋嬷嬷都看不透了,她隐约觉得,翁主似乎有哪里不同了。不过翁主的身子已经很好了,除了瘦了点,赶明天要吩咐厨房做点补血益气的好好补补才是,这她还是十分高兴的。
“是。”她应了声,她们翁主那般聪敏,定然已经拿好了主意。“不过没想到承平侯世子这般。。。“意识到失言,她忙住了嘴,再不济也是长公主殿下和太后娘娘定下的,她哪有资格说长道短啊!
”无碍,这个婚是早晚要退的,只是何时退,由谁退,以何名目推?尚为未知之数了。“裴妧脸上笑意收敛”这几日翁主府闭门谢客,就说我卧病在床。“这纸婚约原本就是她计划之外的事,不要也罢,只是可惜了母亲与外祖母对她的关心之意了。也许更多的是愧疚,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差点香消玉殒,而害她的凶手却还逍遥法外,也许她们已经知道凶手了,但无法轻易动她们,或不愿动他们而已。
另一边姜夫人听闻翁主病情也急得团团转,良久,她认为自己不得不放手一搏,她走到女儿的闺房,细细叮嘱着女儿,为女儿的未来,太守府的未来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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