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豪接着道:“终于有一天,那人回到了家中。他在听了我的事迹后,摇头拒绝了我的要求,并将我赶出了家门。我心中甚是难过,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我又不愿意就此放弃,只好每日不断的找他,希望他能留下我。
“也许是他对我不耐烦,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要我收下你也可以,不过你的先做好几件事,否则的话,我是决计不会收的。’随后说出了三件事情。可当时我一听完,当即楞了半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哦,但不知道是哪三件事?”乔征宇好奇问道。
张天豪道:“第一件事情是要去客栈当伙计,这本也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样一个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以我的脾气,又怎能干得那种低三下四的活,但师命在此,又怎敢违背,只好硬着头皮去干。
“果然一切都与想象中的一样,到了客栈遇到的顾客不计其数,什么样的人都有。好的也就罢了,好声好语与你说话,不与你过不去,而有意为难。若是遇到那些素质差的,那可有的受了。冷言冷语不说,只怕还动手动脚,拳脚相加,不仅受气还要受伤,真是窝了一肚子的活。
“有很多次,我也想对那些顾客还手,但一想到自己以前又何尝不是这样,于是便什么都忍了。在干了半年的时间后,我忽然领悟过来:原来以前的我就是那些顾客,那些看起来风光的举止,其实均是令人不齿让人讨厌。
“想通了这一点,我大喜过望,便回到了师父处,并向他道出了我的感触。可师父听了并无任何的反应,只是冷冷道:‘既然你能明白自己所犯错误,已是不容易了。好吧,那就去做第二件事情,做完了再回来找我吧。’便不再理我。”
乔征宇道:“你师父也真怪,作为徒弟好不容易有所领悟,却是没有半句好话鼓舞,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但不知道这第二件事情又是什么?”
张天豪笑了笑道:“并非师父冷漠,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好说什么。这第二件事情嘛,虽然比前一件好些,但也是个受罪的活,尤其是对我来说,还真是不好干呢。
“大家都知道,只要是人就必须吃喝拉撒,那些消化后的异物自然要有人清理,否则的话,整个城中不是臭气熏天了,这第二件事情便是要我去挑运大粪。”
“啊!你确定你师父是在考验你,怎么我觉得他是在折磨你呀。”乔征宇听了直摇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天豪却是笑道:“乔大爷想多了,我倒觉得这没什么。你想,我一身的气力,要挑些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虽然味道不好闻,但也总比受气的好。于是挑运大粪成了我每日的工作,挑着又臭又重的大粪,在大街上,巷中行走,引来了无数人鄙视的眼光。
“刚开始时,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总是会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敢看路人的眼光。尤其是碰到熟人,更是心虚,如同做贼似的悄悄避开,实在躲不开的,便用手遮住自己的脸,硬着头皮从其面前走过去。好在那些人并不注意,见我到来,早就远远躲开,如同避开瘟神一样,满脸的嫌弃。
“就这样,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我的脸皮竟然变厚了许多。每每跳着一筐满满的大粪从街上走过,不再是低头羞愧,而是一改往日那种自卑的心态,反倒是昂首挺胸一身豪迈。
“半年后的一天,我在街头遇到了师父,他对我点头道:‘嗯,看来这也难不住你了,你可以做第三件事了。我心头大喜,当即叩头谢了师父,并开始了第三件事情的准备工作。”
乔征宇听到这里,心中思道:“嗯,前面这两件事情,均是些低下并且遭人白眼的事情,一般人要做好的确不容易。可想这考验一个比一个难,但不知道这第三件事情又是什么?”于是便道:“那第三件事情又是什么,我想这一次肯定很难吧。”
张天豪点头道:“不错,要说这第三件事情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所做的本就是我的老本行。因为这次师父要我去讨债,一个欠了他很多钱的人。”
“哦,这种事情对于一般人而言,的确是有很大的难度,但对于张大侠来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了。你师父这次要你去讨债,岂不是正中了你下怀。”乔征宇笑道。
张天豪却是不答话,接着道:“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于是赶到了那人家中。但我找到那人后,我却迟迟无法开口,甚至是因为此事而感到后悔。”
乔征宇疑道:“哦,这是为什么?难道那人死了或者是很穷,根本还不起钱?”
张天豪沉默了片刻,起身道:“没有,正好相反。那人非但没死,而且还活得很好。我记得见到他时,他正在一间大房子中饮酒享乐。那里有数不清的靓丽舞女,有满桌丰厚可口的美食,还有一盏盏光亮通明的大灯,将整个房间照耀地无比华丽。
“他就坐在大殿的中间,正端着一杯酒,尽情享受着眼前的一切。当他看见我时,我已经将他提了起来:‘你倒活得潇洒,快还我师父的钱来。’那人先是楞了半会,才幡然醒悟,道:‘还钱可以,请大侠先坐下再说。’
“我见他甚是诚恳,于是放下了他,并坐在一旁。只听他又道:‘我已经知道你的来意,但请大侠宽限我几天的时间,到时我一定将银子还齐。’我怒喝了一声:‘什么话,你这不是有钱吗,为什么还要等几天?不行,现在就得还,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磨拳擦掌,随时就要动手。
“那人却是不怕,苦笑了一声,道:‘大侠想必是误会了,你现在所见的一切都是假象,其实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租来的,只为瞒过我那可怜的老母。’我当即一愣,只听他又道:‘老母病入膏肓,没有几天的时日了,她一生穷困潦倒,从未享受过一天好日子,为了不使老母遗憾而去,我才借钱摆了这个局。这位大侠请放心,只等老母归天,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把所有的钱还尽,决不食言。
“我当即楞住,便在此时,又见一老夫人从后厅走出,双眼无神,却是个瞎子。那人连忙起身,奔至面前,一把扶住了她。
“‘峰儿,是不是有客人来了,那可别怠慢了,好酒好菜款待,千万不要冷漠了客人。’那人听了,一脸辛酸,点头道:‘母亲放心,我大富之家,怎会怠慢客人。你且进去,我来招待客人就是了。’扶着老夫人,退进了后厅。
“眼前的一切真是太熟悉了,我不由想起了父母,当即嚎啕大哭。哭了好一阵子,我心中忽然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回去,即便是事情没有完成,我也要向师父做个交代。于是我离开了那人,回到了师父处,并跪在其面前。”
乔征宇摇头道:“想不到最容易做的事情反倒是最不容易完成的,我想这下你师父定是不高兴了,还不得把你赶出去。”
谁知张天豪道:“不,乔大爷正好相反,我师父就是个怪人,当他听我说完整个事情后,竟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并伸手将我拉起,道:‘好,这第三关你算是通过了。快起来吧,我决定收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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