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到,”环卫工人阿姨摇摇头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车祸第二天早上我扫地扫到那里的时候看到有血迹,然后就有人告诉我,那里发生车祸了。”
“那告诉你的那个人还有说什么没有?”
“没有了,那是个练晨跑的老头,他抛下一句就跑走了。”
米拉听了有些失望。
看到米拉很失望的样子,环卫工人热心问:“姑娘,你想知道什么啊?你告诉我,到时候我帮你问问?”
米拉一顿,犹豫了一下,实话说:“阿姨,实话告诉你,我就是那天车祸的司机。我在怀疑那天那个行人是故意冲出来撞我的车的。”
“你是说她自己撞车自杀?”
“对,我是这样怀疑的。可是目前没有证据证明我的怀疑,所以你如果再看到那个晨练的老伯,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你问他是不是看到了,如果他看到了,你就把我的手机号码告诉他,请他给我打个电话。”
米拉边说边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下来递给了环卫工人。
环卫工人接过纸条,答应说:“行,我帮你问问,不过他如果不愿意给你打电话,那我就没有办法
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能帮我问问,我就非常感谢了。”米拉赶紧道谢着。
米拉再道谢了两声,转身要离开。突然,她脑子想到了什么,马上又转回身,看着环卫工人问:“阿姨,我刚才好像听你问了我一句,‘说你看到我也站在那天车祸的那个地方,问我是不是也是那个被撞女人的亲人’?”
“对啊,我是这样问过的啊?怎么啦?”环卫工人疑惑地问。
“不是,阿姨,你为什么连续用了两个‘也’?听你的话,好像除了我之外,你还看到有别人站在那里?”
“对啊,有一个男人,大概三十来岁。车祸后,他每天晚上都差不多这个时候会在那个地方站了一会儿。也会像你刚才那样,闭上眼睛静静地站着。”
米拉脑子里立即浮出了那天她和小云看到卢俊站在那个地方“默默哀悼”的画面。
是卢俊?!
米拉立即从自己的手机里翻出卢俊的视频,就是上次在面馆外拍下卢俊吸烟的那段视频,然后递给环卫工人看:“阿姨,你看一下,是这个人吗?”
环卫工人视线一落在手机屏幕上就立即肯定地说:“对,对,就是这个男人。”
“阿姨,你刚才说你每天都看到他在那里站一会儿?”米拉确定问。
“是啊。我每天都在这条街上扫地,已经连续好几天看到他站在那里了。”
米拉脑里再一次浮出了卢俊站在那里默哀的影子。立即又问:“阿姨,他除了站在那里外,你还看到他做了别的什么行为没有?”
“没有,我也是远远看了他一眼,也没有仔细看——姑娘,你看,那个男人不是又来了吗?”环卫工人突然指着街对面说。
米拉立即顺着环卫工人的手指望去。果然,卢俊正从上次看到的那条小巷里走出来,然后往车祸地点走去。
跟上次的路线一样,表情也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他手里多了一个保温杯。米拉猜想那保温杯里应该是他给吴小诺准备的什么营养煲汤。
上次米拉看到的是卢俊的背影,而这一次她就站在街对面,看得非常的清楚。
米拉赶紧的拿着手机拍摄下卢俊“默哀”的整个过程。
正如环卫工人刚才描述的那样,卢俊来到那个发生车祸的地方。站在那里,双眼盯视着那个发生车祸的地方好一会儿,才狠狠的闭上眼睛。闭眼几秒种后,他用手狠狠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又似乎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才转身往公交车站点走去。然后上了去医院的公交车离开。
在卢俊离开后,米拉仔细的观看自己刚刚拍摄的视频。视频上,卢俊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痛苦。
这就让米拉更疑惑了。既然他这么痛苦,那当初为什么不要孩子?难道真的是身体上有什么遗传病?
————
这天晚上,米拉回家后,把视频输入电脑,用大屏幕又仔细地观看了好几遍。她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思索了一番,她决定明天去医院直接把这段视频给卢俊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次日,米拉去律师事务所报到后,临时处理了一项董东明交给她的任务。处理完后,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多了。米拉看了一眼时间,赶紧的拿起包去医院。
来到医院,米拉先去找医生了解吴小诺的伤情。医生拿着早上刚刚做的核磁共振结果向米拉详细介绍了吴小诺现在的情况:“目前看,她的脑水肿已经消退了,也就是说她的一周危险期已经过了。”
“她这个样子可以出院了吗?”
“还不能。”医生回答说:“还得在医院再观察两三天,确保没有别的并发症,并且她的伤口也可以拆线了。到时候我们再给她的脑部做个检查。检查结果符合出院标准后,这样她才可以出院。”
“哦。”
听医生这么说,米拉放心了不少。她就担心吴小诺伤情不稳定,需要没完没了的住在医院里。
“到时候她出院后,还要定期过来复查,而且她身边也还需要人陪伴照顾她。毕竟她现在失忆了,生活中有些行为会不方便,或者遇到事情后不知道该怎么做。没人陪伴的话,很可能会一不小心导致头部受到第二次伤害。况且有人陪伴在她身边,多跟她讲讲过去的事情,也能帮助她早点恢复记忆。”医生严肃地叮嘱着:
“好,好,知道了,谢谢。”
————
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米拉往病房区走去。
到了病房区,走进病房,看到病房里空空的。
米拉转身出去找护士。护士说病人如果不在病房的话,很可能去做检查或者到楼下晒太阳去了。
医生刚刚说过了,吴小诺早上已经做过检查了。所以现在她肯定是到楼下晒太阳去了。
米拉立即往楼下的院子走去。
医院的院子并不大,米拉一到院子,就看到吴小诺坐在一张椅子上晒太阳。
可意外的是,陪伴她的不是卢俊,而是吴妈妈。
米拉也没有多想,她笑着过去打招呼:“卢太太,恭喜你啊。刚才我去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谢谢。”吴小诺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
米拉微微诧异,这几天她可没有少跟这个吴小诺说话,而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回应自己的话呢。
米拉抬头看了看温和的阳光,心里暗自猜想:可能是她走出病房门,来到阳光下,心情自然而然的好了。或许也可能是她早上从医生那里听到她自己已经脱离危险期而心里高兴。
再走进一点,米拉果然看到吴小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前几天生动多了。只是当她正想再借机跟她多说几句话的时候,她的脸色突然一变,那本来已经生动的视线也骤然变回到了漠然。
米拉立即顺着吴小诺的视线望去,看到那边的卢俊正提着一个袋子往这边走来。
原来她是看到卢俊后脸上的表情才“晴转阴”的?可这反应太奇怪了吧!她给自己这个陌生肇事者都已经给了好脸色,而对那个日夜照顾她的老公却还是一脸的冷漠。
卢俊提着袋子来到了吴小诺的身边,冲吴小诺举起手中的袋子说:“老婆,我给你买了些香蕉,那水果店老板说,这些是进口香蕉,比国产香蕉好吃。”
吴小诺听了视线冷漠的扫了一眼那装香蕉的袋子,然后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卢俊满腔的热情顿时如被冰水浇过一样凉了。
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把手里袋子往旁边一放,从袋子里面掰下一根香蕉,剥了皮,然后送到了吴小诺的嘴边,温柔的说:“老婆,乖,吃点香蕉。医生说你现在缺少运动,吃些香蕉能保持肠胃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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