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星啊,真是过意不去,我家寜儿顽劣刁蛮,要我们陪她演戏考验考验你,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好驳了她的意,还请你勿要在意。”酒席之上,皇后一脸慈善地对俞含星说道。
“无事的伯母,阿寜都已经和我道明原因了,我不会在意的。”俞含星笑道。
皇后提起筷子在俞含星碗中添了些菜,又温和笑道:“你多吃点,难得相见一回,你们回去以后,寜儿还要拜托你多加照顾呢。”
“这是自然。”俞含星道。
“妹夫,我这做大哥的与三妹妹一道骗了你,你可不许讨厌我这大哥啊!”桑珏举起酒杯,对着俞含星敬酒道。
俞含星举起面前桌上的酒杯,回敬道:“大哥说笑了,以后我若是惹得阿寜不悦了,还得请求您在她面前为我说说好话呢,怎敢讨厌您!”
当时就觉得阿寜的新郎不似个纨绔子弟,原来竟是阿寜让自己的大哥扮演的新郎。
本以为阿寜的父亲也和自己的父亲一样是个不近人情之人,可今日见了阿寜的家人们,俞含星却改观了,阿寜的父亲看似严厉疏离,但看阿寜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疼爱,却令他钦羡。
世间如他这般不受自己父亲待见的人,大抵也就他一个了吧。
桑廷玉见俞含星举止得体,待人也很有风度,相貌也英俊非凡,微微点头,顿时放心了不少。
除了家世略微配不上阿寜,俞含星其人,其他方面都还是不错的。
方才堂上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很坚定真诚,他相信他对阿寜是真心实意的,阿寜这样的命格,能遇上一个真心疼惜她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阿寜本就一直不满他对她的束缚,若是嫁给俞含星真能令她开心,他便任由她去了。
俞含星家世平庸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阿寜的夫君,便是这皇桑国的驸马,以后他自会扶笙盈岛俞府上位,在皇桑国加官进爵,他自有办法让他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阿寜。
酒席上一片其乐融融,桑若寜看着自己的父母亲人与相公相处得如此和谐,甚是心满意足。
“阿寜,我就在此恭喜你收获你夫君的真心,愿你们夫妻二人美满与共,举案齐眉了!”温亭樱洛举起酒杯,对着桑若寜眨了眨眼,笑得别有深意。
桑若寜也举起酒杯对着她说道:“是,我要多谢你帮了我这么多,也期待你……”
看了看樱洛身旁端坐着的公孙锦,桑若寜面色暧昧地道:“早日收获自己的幸福!”
温亭樱洛顿时羞红了脸,连忙将杯中的酒喝下了,低着头赶紧吃饭,丝毫不敢看身边的公孙锦。
一桌子上的人都知道公孙锦和温亭樱洛对彼此有意,见她害羞,全都笑而不语。
禾信公主与公孙长安对视一眼,看了看被打趣得也红了脸的公孙锦,又看了看温亭樱洛,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是时候该把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三姐姐,珺儿也祝你和三姐夫白头到老,然后……早生贵子!”桑珺仰着脸,对着桑若寜甜甜笑道。
桑若寜被他的“早生贵子”惊得羞红了脸,看了看身旁的俞含星,见他面上并无异色,这才摸了摸桑珺的头:“多谢珺儿,借你吉言,三姐姐一定会和你三姐夫好好相处的。”
白头到老,这真是天下间最美好的一种誓约了吧。
桑若筠静坐着打量了俞含星许久,见桑若寜一脸的女儿娇态,深知自己这个妹妹是真的属意这个妹夫,想起自己之前对俞含星做过的那些事,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往面前的杯中倒满了酒水,她举起酒杯对俞含星说道:“三妹夫,之前去笙盈岛的时候,我对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当时我气愤太过,以致伤了你,今日我正式对你说声对不起,还请你原谅。”
俞含星看着桑若筠,想到阿寜这长姐之前在长风寨的时候很是嚣张跋扈,今日竟对自己开口道歉,看来也是看在了阿寜的面子上。
既然是阿寜的长姐,他当然不该为了这种事和她计较,便笑道:“之前的事我都已经忘了,还请长姐也勿要放在心上。”
当日在长风寨中,他不过是故意被她派去的人捉走,想看看是什么人在长风寨中生事,后来知道她是阿寜的长姐,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便任由她的人暴打了自己一顿,说来那顿打也是他心甘情愿挨的,确实怪不得她。
俞含星如此大度不计较之前的事,桑若筠一边觉得自惭形秽,一边又满腹疑惑。
一段时日未见,阿寜这夫君竟然半分之前的纨绔气息都没有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多谢三妹夫不计前嫌。”桑若筠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那我也祝愿你和阿寜永结同心、白首不相离。”
这么多的人都祝愿自己和阿寜永远在一起,俞含星心中五味杂陈。
看着笑得高兴万分的桑若寜,心中更觉愧疚。
若是阿寜以后知道今日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演的戏,肯定会恨绝了他。
可他又狠不下心来伤害她,前途,当真渺茫。他的眸光,不自觉失落下来。
“以后就不要称呼我和阿寜的姨母伯父伯母了,你们二人早已成婚,以后便同阿寜一样,唤我们父亲母亲吧。”对俞含星的表现很是满意,桑廷玉决定从心接纳他,便开口说道。
俞含星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桑若寜。
桑若寜看了一眼桑廷玉,震惊之余又不乏惊喜。
以往她恨极了自己的父亲,可此刻见他愿意接纳自己的相公,竟不自觉有些感动。
这是头一次,她感受到父亲对于她的疼惜。
父皇素来心高气傲,若不是疼惜自己,是断然不会接受相公这样家世的女婿的。
她眼眶有些泛红,等了这么多年,恨了他这么多年,此刻好像那些恨意都消散了大半了,她心中只余欣喜了。
只有父皇真心实意地愿意接纳相公,她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见俞含星一脸呆愣,她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相公,你愣着作甚,快回答呀!”
俞含星回过神来,连忙回答道:“是……”
看了看桑廷玉,他顿了顿,才有些费力地喊了句:“父亲。”
桑廷玉满意地点点头。
又看向端坐着一脸期待、笑得慈和的皇后,俞含星这才放下了心中的那些纠结,阿寜的父亲姨母都对他如此之好,让他感受到了久违了的来自长辈的温情,他还有什么理由去介意那么多有的没的,随即展笑道:“母亲。”
“欸!”皇后十分欣喜,连忙应答,笑得一脸满足。
一桌子上的人都随之笑开了,一派的其乐融融,气氛和乐。
是夜,俞含星在桑宅留了下来,与桑若寜同住一屋。
夜凉如水,桑若寜被桑廷玉派人叫到了他的房中,父女俩秉烛夜谈。
这桑宅原是皇桑国皇室在这郢城郊外的一处房产,为了陪桑若寜演戏,桑廷玉特地派人收拾干净了用来充作桑宅的,仆人也都是临时请的,并不知晓这场婚礼真正的实情。
“阿寜,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的身份并没有对你的相公言明,你打算一直这样欺瞒他吗?”坐在椅子上,桑廷玉看着被烛光拉长身影的桑若寜,问道。
桑若寜思索了一阵,回道:“总这么骗着他肯定不是办法,但我又怕突然对他言明身份会吓到他。况且,整个皇桑国的人都道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破落公主,我也没脸对相公言明身份。”
想起卢振云讽刺她的话,她还是很气愤,语气中,也不自觉带入了埋怨。
桑廷玉也自觉对不住她,愧疚了一会儿,说道:“你是朕的女儿,是这皇桑国的绯羽公主,公主该有的待遇朕一样也不会少了你的,你尽管向你的丈夫言明身份,他是你的夫君,便是我们皇桑国的驸马,对他,朕也自是不会委屈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