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娇呼,原来袁初沫见楚潇湘来势汹汹,当即出手,直接擒拿。江小琴胡乱一退,她这胡乱一退,如何避得过袁初沫的精妙擒拿手法?已被袁初沫抓住肩头,点了她“肩井穴”,江小琴血脉被制,当即软软倒在地上,只发出这一声惊呼。
楚潇湘逼开王无赦,其他几人见状,也挚剑而上。楚潇湘不待接招,便直接挺剑向袁初沫,袁初沫提起江小琴闪退开,停道:“楚大侠,在下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若苦苦相逼,在下为了自保,少不得要让江小姐吃些苦头。”
江小琴正要说话,袁初沫已经迅速点了她哑穴,江小琴眼中惊惧,只是全身无力,话不得说。
楚潇湘也停了下来,暗忖:倘若我太过在意,他反而会以此要挟。当即道:
“袁公子,这挟持弱女的勾当传到江湖上去,只怕不太听,对令尊声誉,也多有损伤,嘿嘿,那时在下不与你为难,江湖上仁人志士,哪一个会容得下你?”
袁初沫道:“这就不劳楚大侠费心了。”
楚潇湘道:“在下已经下来,袁公子也该遵守承诺,带在下赴江南与令尊一会。”当即收剑入鞘。
万剑雄见袁初沫沉凝不语,心下不愿与楚潇湘善罢甘休,怒喝一声,挺剑直劈楚潇湘头颅,楚潇湘收剑之时,心下原有防备,当即向左一移。
这边谢康,马钧挺剑封住,王无赦斜里刺了进来,蔡文奇也斩他后背,他们师兄弟配合原本十分默契,就是全神戒备也不易当,更何况此时猝不及防。
楚潇湘长剑也拔不出,越是危难之时,楚潇湘反而越发平静,心底一片空灵,刀光剑影,全然不在他眼里,手不由自主的切入蔡文奇身前。
若是常人,只怕只想退避格挡,他却是在这紧要关头,找到这一点破绽,往往就是这一点破绽,让他在江湖上屡屡化险为夷。
将蔡文奇手臂顺势一带,蔡文奇心下一惊,却是全无抵御之力,被楚潇湘一引,一阵叮当声传过,却是楚潇湘借蔡文奇手中剑将其余四柄长剑一一格开,此中机变,当真是千钧一发。
虽然化解危机,楚潇湘手却未停,顺蔡文奇手臂一上,直接封住蔡文奇“乳根穴”“神阙穴”“鸠尾穴”三处大穴,最后抵在蔡文奇“檀中穴”,只消掌力轻吐,立时就要了蔡文奇性命。
袁初沫心下对楚潇湘越来越忌,心想:“此人武功已然登堂入室,虽然还未达到四大高手登峰造极的境界,但是他的机变,却是少有人能及,倘若等他武功境界与四大高手相同,四大高手立时就会败在他手里。”
当下却是赞到:“好功夫!没想到楚大侠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也如此厉害!”
楚潇湘冷冷看着袁初沫道:“以一换一,谁也不亏!”
袁初沫长叹口气,道:“今日我七兄弟栽在楚大侠手里,没办法,已尽全力,那是技不如人,不是我七兄弟不尽力。”
说着在江小琴肩井穴重重一拍,江小琴“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袁初沫道:“这一掌是替你爹给你的!”
江小琴气息翻滚,恨恨看了他一眼,强忍住体内排山倒海的气血,道:“这是令尊的意思?”
袁初沫道:“你最好规矩点,否则江湖同道谁也容不下你。”
楚潇湘见江小琴已经慢慢走了过来,当即放开了蔡文奇。蔡文奇立即闪在十余丈外,万剑雄虽然懊恼,但约定已成,他也是江湖成名人物,自便不能动手。
江小琴受了袁初沫一掌,内伤极重,她虽是江白鹤之女,却不曾习武,身体单薄,走了几步,终于头晕目眩,气血上冲,昏倒在地。楚潇湘忙走过去,扶起她来。
眼见袁门七子在侧,他干脆将江小琴背在背上,江小琴身体甚轻,背上倒也不如何影响行动,楚潇湘当即道了句:“告辞。”背着江小琴离开,袁门七子一动不动,楚潇湘暗道这七人皆是江湖上大有身份之人,当不会暗箭伤人,放心行走。
忽听得句“小心!”,却是袁初沫的声音,楚潇湘急忙回头,一枚暗青子刚好急射而来,已到胸前,楚潇湘避无可避,正中胸前,并不如何疼痛。
万剑雄对王无赦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无赦哼了声道:“和这样的人讲江湖道义,你是昏了头了!”
袁初沫也在暗喜,他提醒楚潇湘,只是因为江小琴在楚潇湘背上,倘若楚潇湘不转过来,这枚暗青子便只能打到江小琴身上,他深知王无赦心狠手辣,暗器之上必喂剧毒。“王蛇”之名与此不无关系。心下更喜,眼见楚潇湘勃然大怒,却怕楚潇湘拼死一搏,伤亡徒增,便道:“楚大侠,你还是赶紧找解药的好,莫要多耽了。”
楚潇湘心底虽怒,也知道自己不宜久留。提起气来,只觉伤口一阵麻痒,心下暗惊,内力一震,那枚暗青子自体内急射而出,“噌”一声射入一块大石里,随即提起轻功,往深山奔去。
蔡文奇惊魂未定,只道:“师兄,这是放虎归山。”
袁初沫还未搭话,王无赦已冷冷道:“不出三日,这二人就会变成雪地中的两具尸体,害怕什么?如今之计,等师傅率领群豪上山便是。”
袁初沫走到陈流风身旁,温声问候:“陈师弟感觉怎么样?”陈流风武艺最低,一向不入袁展图法眼,此时袁初沫亲身问侯,心下自觉微暖,只道:“我没事,多谢师兄关心。”
袁初沫道:“万师弟你背着陈师弟,我们先上白鹤庄再说。”
楚潇湘背着江小琴急奔而去,本来用尽全力,就是天山之上极为寒冷,也该出了大汗才是,他却感觉身上力气越来越弱,呼吸渐促,知道身中剧毒,这内力一催,发作得更加迅速,终于在一株松树下息了下来。
他登上巨石,遥遥望去并无人影追来,心下稍安,只听几声低低呻吟,却是江小琴转醒过来。
楚潇湘强吸口气,回到她身旁,问到:“江姑娘,你感觉怎样?”江小琴受袁初沫一掌震动心脉,此刻眼神迷离,脸色苍白,楚潇湘眼见她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变得茫然无神,心下怜意自生。
江小琴努力张口,声音低微,几不可闻,楚潇湘不顾毒力,手掌抵住她后背,内力源源输送过去,她才勉强道:
“楚大侠,你这样……这样耗费功力不……不成的,‘七蛇暝毒’就是我父亲……也不一定救得了,你这样毒性发作更快……你带着我往南边走,走到……一个山谷,山谷中……有个洞穴,入口在小树林边,里面有……有救命物事……只盼,只盼……”
“只盼”什么就在没再说出来,缓缓昏睡过去,楚潇湘心道:“是了,想必白鹤上人久居天山,必然留有退路,山谷之中,真有些救命药物也未可知。”
不敢多耽,背起江小琴往南走去,他怕江小琴气力不济,一路上常常试江小琴鼻息,微有衰减,立即输送真力,如此一来,速度便慢了下来,楚潇湘也自感觉毒力离心脉越来越近,江小琴也苏醒过几次,只是说不得半句话,就又昏睡过去。
渐行渐远,楚潇湘已然到了一面绝壁之前,至于江小琴所说的山谷,却是全无踪影,绝壁极高,其上乱石凸出,实在不可攀缘。
楚潇湘放眼四望,眼到处皆是茫茫白雪,鸟飞绝,人踪灭。天色渐黑,只有这绝壁之下才能寻地藏身,想起自身中剧毒,而江小琴命在顷刻,不由得长长一叹,心道自己一死,杀害群豪的污名便永远也洗刷不清了。
他背着江小琴往绝壁前走去,不住的抬头四顾,想找个凹陷处,突然之间脚底踏空,重心失衡,向后倒去,他反应奇快,立即左手将江小琴提到胸前,右手向后支撑,哪知右手一滑,当即无处着力,便往下滑去。
余光一瞥,只见离绝壁几十步前乃是一道裂谷,在远处看来,这裂谷绝不可发现,他一不小心便顺着斜坡簌簌滑了下来,坡势陡峭。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紧紧抱住江小琴,生怕她跌入谷中,再生枝节,这般顺着斜坡滑了了半刻,只觉速度减缓,知道已然到了底。
站起身来,一手揽住江小琴膝弯,一手揽住江小琴秀颈,抱起了她。一眼望去,这是一个陷谷,方圆不过十数丈,绝壁一旁歪歪斜斜生长着几棵小树,楚潇湘走了过去,果然在哪几棵小树之后,就是一个窄窄洞穴。
楚潇湘心下一宽,心想此地如此隐秘,绝无外人知晓,走了进去。入口虽然狭窄,但内部却是极宽敞,足有两间屋子大小,洞穴四角,四颗珠子发出莹莹绿光,其中只有一个药架,其上陈杂着许多草木,想必是些药草,一边整齐的堆着许多书籍。
楚潇湘脱下黑色大鼈,铺在地上,将江小琴平稳放下,试了试她鼻息,尚自平稳。他走到洞穴一角,这一角放着几只麻袋,楚潇湘解开一个,却是些陈粮,楚潇湘心想:“是了,白鹤上人将此地作为隐秘退路,自然会备足食物。”
又走到那堆书籍旁,只见其中一本正正写着“无怀解问”四个字。其余“本草全注”“素问全注”“药得心经”等等不一而足,全是手工写就。
楚潇湘心底暗忖:“无怀?莫非便是药王孙无怀?白鹤上人不留武功秘籍,却放了这许多医药典籍,他自己却也无医术传世,这是何故?”不解其意,便没去想。
他扶起江小琴,点了自己心脉,知道倘若自己不得解药,毒性发作就在今明,只是自己一死,江小琴也就随即身陨,心道:
“楚潇湘纵横江湖七载,虽然时日尚短,但是名声已著,侠义恩仇事,足以慰平生,今日拼着一身功力,只盼能救回江姑娘性命,楚某魂归西岐,也已欣慰。”默念“天山之上的怨魂们,请助我一臂之力!”
封住自己心脉,深呼口气,双掌贴在江小琴背上,气海之中,真气慢慢牵动,缓缓输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潇湘头顶白气杳杳如鹤舞,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白,气息翻滚不已,终于,内心烦躁如江海决堤,“哇”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天旋地转,就此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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