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铁桦镯,让阿宝正经美了不少时日。时弎经阿宝自尽一事顿悟,彻底变身宠妻狂魔。
现在阿宝每天睁眼,几乎时弎就已经坐在桌前在鼓捣他那些药材,阿宝这边刚睡醒,时弎就已经沾湿了毛巾拧过热水递给她。
阿宝从没被这样宠爱过,所以很是受宠若惊,几乎从重伤她醒来,喝的每口水,都是时弎倒的,吃的每口菜,都是时弎尝过的再夹给她。
这么过了几日,阿宝觉得,虽然疯起来的时弎很可怕,这样的时弎,也很让人毛骨悚然啊!
这简直是在养待宰的猪,死囚的断头饭啊!
阿宝从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有瑕疵的时弎才是她阿宝真实的,愿意接受的夫郎。这样体贴入微,无微不至的时弎…
阿宝简直觉得毛骨悚然!
眼下被时弎娇惯的心情,简直就像当初远远看到边城城廓时那种忐忑不安的期待盼望的心情…
然后她就死了。
大概被命运虐待习惯了,忽然感觉到幸福的滋味,阿宝马上条件反射就开始恐惧之后有可能泼下的那盆冷水。
恩…还有可能是黄泉水…
时弎越殷勤,阿宝越忐忑,终于有一天憋不住了,即使是冷水也要听时弎亲口说一声吧…
“你是要把我炼成□□工具了吗?”
时弎当初说的阴煞血的用处,阿宝防患于未然,可是一样都不曾记错。
时弎正给阿宝盛粥,闻言莫名一愣、然后马上铁青了脸:“什么□□?你要去□□谁?”
完蛋…又要捅他马蜂窝了…阿宝怕他一吃醋又要走火入魔,连忙解释:
“我是说你没事用我?那你还最近对我这么好?不是临死给的断头饭啊?”
“嗨…想哪去了!”时弎舒了口气,坐了下来。
一桌子的早晨,都是时弎特别吩咐厨房做给阿宝的,有燕麦牛乳粥、奶馍馍、紫米红枣粥、山药鸡汤银丝面、三鲜包子。
配菜还有香油千张丝,酸辣土豆丝,卤肝片拌香芹,酱牛肉,这四碟。
好比这一桌子菜,有开胃的,补血的,补气的,补钙的,甜的咸的都有又荤素搭配得宜,就知道时弎多费心安排的这顿饭。
还只是一顿早餐!
时弎把包子馍馍挨个掰开闻了闻又咬了一口,又把粥和小菜都尝了一遍,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就是杀了奎武的那些个仇家啊,最近怕是要上门了。
又会用毒,还会些粗浅巫术,我是无妨,这不是怕人家拿你开刀嘛”
可真急死个人、这说话慢的。阿宝忿忿的咬着包子。
“中毒又死不了,不是还有连心蛊嘛,放了半床血你都给我救回来了。巫术是诅咒吗?你是说你仇人,杀不了你,所以要咒死我吗?”
阿宝又喝了口粥,很稀罕的动了动脑子开始琢磨“那为什么不咒你?你的毒功还防咒吗?
那能不能反弹?弹回去不就好了嘛哈哈哈”
阿宝想的自己先乐了起来,难道时弎学的万毒功属金丝软甲的。人家防兵器,他这还防诅咒哈哈哈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时弎只好把时祖宗和叶夙当年的恩怨长话短说跟阿宝学了一遍。
“这么说来…咱们那位祖宗,看上了个巫女,又怕人家跟他下咒,才抢了巫族蛊王,蛊王又能挡咒,然后再去抢回了巫女…
巫女恨时祖宗抢她回来,只好对自己孩子下咒,然后去杀有时祖宗血脉的自己孩子?”
简直太乱了有没有,这得是多纠结的祖宗多纠结的仇啊!
阿宝简直就想去拿纸笔画关系图了啊…人家说爱屋及乌,叶夙这完全是恨老公及孩子啊,况且还都是亲生的!
不对啊…不是还有个弟弟在那边吗?阿宝问“那你弟弟呢?不是已经被那啥了吧?”
时弎还沉浸在阿宝的那声咱们…直等阿宝上手推他才反应过来。
“没有弟弟…什么弟弟!”时弎忽然怒不可遏。
“奎武恐怕就是就是时肆下的手,他自小的课业武功都是我手把手教的,就没长进过!多少年了运墨还要在最后一笔抖一抖
净动些歪脑筋!想要我命直接杀过来我还服他些!”
额…阿宝不知道该安慰时弎还是劝时弎狠心,毕竟连她这么命苦,后娘如何、血亲也不曾有负于她。
真是什么祖宗啊、阿宝词穷,只能第无数次的埋冤时祖宗,自己是过潇洒了,可坑苦了时弎,弄的个疯病不时发作,还要提防这些祖宗传下来的世仇!
到底是时弎的亲弟弟,要是阿宝,程宝日要是也这么对她,她也只能哀哀就死了。
阿宝知道时弎难过,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就没事常给时弎唱个童谣小调哄时弎开心。
这么安静了许多天,时肆并没有如时弎想的,悄悄下毒诅咒阿宝啥的。
时肆跟叶染尘直接找上了时弎租的别院,据说是叶涤有了身孕,求时弎看在旧情,救救没出生的侄子。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这就是直说逼时弎去死啊…
死前是不是还得努力生孩子?不是救了弟弟还有外甥嘛。
时肆长得和时弎差不多高,只是看上去要阳光一点,不开口的时候很像个邻家少年郎。
叶染尘长什么样子,阿宝还真没大留意,只隐约觉得,身量挺高的一个人。
主要是时肆存在感太强,一进门就五体投地的给时弎行了个大礼
“哥,阿弟求你救救涤儿吧,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你既然敢在小还谷动手,就知道如今再求我,难度多大了吧?”时弎冷笑
“阿弟对不起你…可阿弟没办法啊…涤儿肚子里有了我的亲骨肉,还没看见孩儿出生,阿弟怎么舍得去死啊…
哥你向来冷情…不知恋慕一人的感觉…求求你了。待涤儿生下了孩儿,阿弟再下九泉与哥哥赔礼。”
时肆跪行向前,拽住时弎袍角,哭的涕泗横流很是可怜,阿宝见了却只觉得恶心,想必时弎也跟她一样。
忽然感觉小腹一痛,不知何时叶染尘已经走到她身边,一掌击向了阿宝小腹。
时弎吐了口血,一掌拍向时肆天灵盖,却中途改势劈向了时肆后颈。
原来趁时弎走神,跪在时弎膝盖前的时肆,忽然动手点住了时弎箕门穴。拖住了时弎片刻,叶染尘才有机会在时弎眼皮子底下向阿宝出手。
时弎吐血,就是因为强行冲开了穴位所致。
“性命攸关实在抱歉,若以后夫人但有差遣,染尘必偿今日杀子之因,已消夫人心头之恨。”
叶染尘忙接住了阿宝要疼晕的身子,面有愧色。
搞什么啊…时弎一母同胞的弟弟跟他差了不止一点半点,暗算也不打听明白…
她这刚来完月事…哪来的孩子啊…阿宝捂住被打的生疼的小腹,无奈的想。
时肆已被劈晕,时弎听了这话才明白,原来他们没下毒,是见自己紧张阿宝的饮食又多用补药,以为阿宝有了身孕。
对胎儿下手总比对他下手容易的多,叶染尘生性方直,时肆定是说动了叶染尘为了妹妹跟他联手。
毕竟叶染尘的巫术用毒不及他,但武功却高明的很,若不用毒时弎也奈何不了他。
从前时肆在他面前扮巧卖乖,怎么没看出来他长的这幅鱼脑子,动不动就昏头。
时弎从叶染尘手里抢过阿宝,见阿宝并无大碍,叶染尘下手到底有分寸,没伤及阿宝,只是掌风劲冲,打到身上疼的不轻。
“阿宝,好点没?”时弎把阿宝抱到床上,轻轻揉着她的小腹。
阿宝看时弎吓的冷汗都流下来了,伸手去帮他擦,抿嘴摇了摇头。
见阿宝无事,时弎坐床头揽着阿宝翘起了二郎腿闲闲开口
“在我媳妇旁边呢,我就不跟你动手了,我倒是有法子破了这鹎乌咒…
不过你们竟然敢向阿宝动手!这让我很生气啊…”
叶染尘忙上前一步“时公子恕罪,还请时公子赐教”
阿宝倚在时弎怀里打量了几眼,见他穿了长袍,领口露出来的衣领却是时下武林中人惯穿的牛皮护甲,脚踏长靴,又把头发高高束起,知道叶染尘大概是江湖中人,与时弎不一个路子。
这人眼睛生的真好,剑眉星目,眸子明亮,衬的其它五官平平无奇。只能去注意他的眼睛。
时弎见他盯着人家瞅个没完,扶着她腰的手偷偷掐她腰上的软肉,阿宝才赶紧转过头来光盯着时弎。
“鹎乌咒实难破解,不过先祖留下的巫书里,倒有一种环生咒能与它抵消,首先要养一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子取血灌溉养成的夜幽昙。
再以巫租血脉之胎为引,活人气血为媒。方可破了这世代流传的鹎乌咒。
既然你们大老远追到了这里,想必叶涤就在附近安胎,阿宝无子,有我也不可能牺牲自己人成全你们。”
“可以涤儿的性子,怕是宁死也不愿意伤了腹中孩儿性命…”叶染尘颇为踌躇。
“那就看你这个做兄长的怎么劝了,是要叶家从此解脱,摆脱这世代鹎乌咒的束缚,还是为了一个没出生的胎儿,牺牲大人,以及日后叶家子子孙孙”
时弎说着,恨很的看了时肆一眼:“这消耗气血之人非他不可、不然夜幽昙在我手里,他不做媒介就别想我出手救人!
还有,回去快些商量,夜幽昙已然开花,结子之前还没商量好这花可就不管用了啊!”
叶染尘没有多说,拖起时肆就离开了。
时弎看他们离开了,才跟阿宝忿忿不平:“白瞎我一双狗眼,看不出这小子一肚子弯弯绕,狠毒如当年式祀祖宗也罢了,光有个坏心,凭这脑子够干什么使!”
阿宝忙抚着时弎后背顺气,下床倒了杯茶捧给时弎喝。
时弎摇头晃脑的坠玉石发带也跟他晃个不停:“打从小就没让我省过心,三天生病五日头晕的,我可怜他下生就没了母亲,又从胎里被下了剧毒
看来那毒真药坏了他的脑子,若不出昏招我还能放着他去死不成,竟动那些歪脑筋,看来从前装出来的乖巧都是因了这鹎乌咒
知道打不过我,才打感情牌打量着我对他不设防,想要了我的命呢!”
“那你从前…本是想用自己气血为媒,去成全他和叶涤的吧。”
时弎默,从前,他只当那是他相依为命的弟弟啊…阿弟的事,他怎会不帮。
解咒的法子也并非非用胎儿不可,他只是气自己一腔爱护之心,被时肆就这么糟蹋了。
他本是打算用性命气血去成全弟弟的痴心的…
谁知道会遇见阿宝…还爱上了她。
见时弎沉默,阿宝知道他定然早早就打算好了牺牲自己的,明明看起来凶神恶煞,却长着颗对家人这么柔软的心。
阿宝往时弎身边挪挪,抱紧了沉默的时弎,用脸轻轻在他怀里蹭着,一颗心化成了水…
:这辈子何其有幸,被父兄送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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