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笼包子带走,一笼肉包一笼素包再来一桶豆浆、对、桶也卖给我、谢谢”
自打被时弎从鹿家扛走,鹿子夜跟着他两人一路,是钻树林、爬小山、越沼泽、过野地。
时弎这只怪鸟竟然从不住客栈!一路行来鹿子夜跟着他经历了:
河沟里洗澡,不洗就脏着。上辈子穷成什么样,也能在屋里兑点热水擦擦啊…这辈子直接沦落到下河沐浴。
露天大小便,羞臊就憋着。露天也罢,不过时弎这一副离远些她就会被人拐走的架势是怎么回事?如厕也跟着!
茹毛饮血:这怪鸟烤肉不拔毛、烤鱼不挖内脏。自打子夜吃过一次时弎烤制一咬一口血水的烤兔肉后,以后的野炊都是子夜上手。
所以现在鹿子夜又身兼露营厨师长。
没有钱花,据说时弎从他的小还谷出发跋涉一路,历时三个月就到了扬州城。都是靠一双脚生生走过来的,反正走了三月也没花一个大子儿,带钱还怪重的、若有想买的直接去抢不就好了嘛!时弎如是辩解。
额…子夜扶额:这少年一定不知道世上还有种东西叫作银票…
睡野地吃野物,逮到什么吃什么,没有活物就吃什么竹笋蘑菇野地瓜、而且他并不是鹿子夜以为的百毒不侵:
就最近五六天就已经被毒蛇毒蘑菇毒晕过去了数次,次次都要鹿子夜喂他解毒丸才会醒来给自己配药。
子夜也想不去救他,可惜没办法不救,谁让刚出鹿府就被他喂了颗连心蛊、他死了子夜也得玩完。
子夜拎着一桶豆浆,背着一包袱刚出锅的热包子回去找时弎,感觉脚上新磨破的血泡,走在路上好像行在钉板上一般,步步疼的厉害。
越走怨气越大,反正贡着他也免不了被使唤被放血…
子夜这样想着,待走到时弎身边不免一包袱砸到他怀里去,直砸的时弎一身都是包子油:
“那么远的路你怎么不自己去啊!我脚都磨破了!下次再懒得走路就吃生肉吧!”
时弎头次见她发火,意外的很,因为子夜眼见时弎打兔子抓鱼心黑手辣,一向不敢跟他过多报怨,生怕这厮一激动也把自己打死剥皮烤了。
这次是混久了知道时弎轻易不跟旁人动手,有些底气,又脚疼的厉害心情不好,才敢硬着头皮壮着底气跟时弎抱怨一二。
时弎冷不防被子夜的包子砸了满怀,只取了肉包子咬来吃,斜眼拿眼波看她,并不言语。
瞧的子夜心中鼓擂:莫不是他脾气好只因我没抱怨唠叨,眼下跟他挑理,就惹着他脾气发作了?
子夜这厢忐忑,时弎只顾自吃他的包子,不去理会子夜,直待吃的肚皮溜圆,才从包袱里取了银针,擒过子夜的双脚放在膝上,退了鞋袜。
子夜往后挣了挣,见挣不开他的手,红了面庞把头转向别处。
时弎擒住她一只玉足,见脚下磨的血泡几颗,有的又走路磨破了,流出津液来,表皮皱裂粘在罗袜上粘连着揭不下来。
取了净水把罗袜洇湿了,小心翼翼把袜子揭开,又用手绢子沾了净水把脚上泥污擦干净,用银针先把其余未破的水泡挑了,再拿一把银剪把水泡外层死皮剪了,露出渗血水的皮肉来撒过伤药,用干净棉布裹了。
子夜满肚子的害臊委屈,如今只顾着想自己好几日未曾洗脚,会不会有异味熏到时弎,顿时羞恼起来,眼圈都气红了。
时弎把她双脚都处理过了,又把子夜鞋袜扔给她,包子都冷了,时弎生起一堆火来支了铁壶烧水:“你在家中排行一定不大,我身边原有个弟弟,论起岁数还要比你大些。”
子夜见他松手,忙蜷回双腿囫囵套上鞋袜:“会脚疼就是小辈呀?我就是长久没这么遭罪了,皮肉养娇贵了,早知道要被卖给你受苦,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在家享福!”
时弎奇道:“长久没遭罪?难不成鹿家还是苛待小辈的?”
“说了你也不知道!”子夜拿了包子就着烧好的热水,一边吃一边说:
“你看我脚都这样了,咱们去客栈住不行吗?荒郊野外的你也不怕有什么野兽给咱们叼走!”
时弎拨拨火堆,说子夜:“你没见我晚上转圈都撒过药粉了么!这药啊!人闻不觉得,野兽闻可刺鼻的很,虽说咱们俩细皮嫩肉两道菜,不过在野兽眼里,也和掉进粪坑的水晶肘子差不离了!若真有那不忌讳的野兽敢过来…”
时弎沉吟:“我在这里,不过是明天多烤顿野味罢了!怕什么!”
见天有些晚了,两人便就近寻了颗大树,时弎从行囊里取出一张薄毯子,先把子夜围过毯子,放在一根略粗枝干上取绳子松松捆过子夜肩腿,自己随意那么一躺,这就算以树为席了。
子夜被绑来绑去的都习惯了!不然露宿在外头,睡地上又潮,睡树上又怕掉下去…也只能把她这么绑上了。
脚疼又累的厉害,躺树上片刻就酣然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子夜一睁眼,就闻到了树下扑鼻的米粥香味,时弎架了个铁桶,熬了大半桶兔肉野菜菌子粥。
子夜被时弎抱下树先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哪来的米啊?”时弎指了指自己那人高的大包袱。
“合着你就高兴使唤我啊!有米还让我大老远跑去镇上买包子?”子夜见时弎脾气还好,装作活动腿脚走到时弎背后一脚踹到他腿弯: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没留意!”子夜连忙赔礼。
时弎回身,微微一笑。俯身缓缓靠近子夜…
低头、直视子夜的双眼,伸手抚过子夜脸颊,脖子…
怎么办…我要不要躲…完了、腿软…子夜被时弎越看越胆颤,忍不住身子就往下滑…
时弎顺手接住了她:“哎呦!”一伸手把子夜掷到了地上:“对不住!”
子夜:这厮绝对是故意的…还真是半点不肯吃亏!
呸、呸,吃了一嘴的土…
被时弎抻着腰带一骨碌扔到了两米远,果然子夜午时就乖觉了不少,还主动伸手帮时弎收拾野味,见时弎打了只野鸡,子夜别出心裁的把米放进了鸡肚子去烧。
既然竹筒可以烧饭…没道理鸡肚子不成啊…
子夜从鸡屁股豁开扯出内脏,拔光鸡毛,拿水把鸡洗干净肚子,淘过米倒进去添上水,就拿铁签子穿过鸡腿,屁股朝上鸡头耷拉进火里开始烧鸡腹饭。
因为子夜手艺一向不错,时弎只当她要做什么新鲜菜给他吃,半点不疑子夜的厨艺,也是个水平不稳定的半成手。
野鸡架在火上片刻就开始滋滋冒油,鸡脖子因耷拉进火里马上烧的黢黑,嗯…离火太近…鸡头糊了也正常啊…子夜琢磨。
鸡头太近,鸡腿又离火太远了,结果鸡上部分都已经烤的表皮焦黄散出肉香了,铁签穿着的后半截还惨白着肉皮往下滴答血水…
时弎看向子夜挑眉:这就是你做的大菜?
子夜:“呃…我就是觉得吧…你早上煮的肉粥腥气过重,这么烤一下,肉煮进粥里,肯定特别有鸡肉味特别好喝!”还故作垂涎的吸吸鼻子。
于是自然的把野鸡从火上撤下来,把鸡腹内白米倒进锅里添上水,再把烤的半生不熟的野鸡拆碎了撕成肉丝丢进锅里,就近薅一把野菜洗择干净了,粥熟了搅进去,撒上盐巴。
别看子夜是胡做乱试,煮出来的鸡肉野菜粥硬是比时弎做的好喝不少,时弎喝了子夜的粥,更不肯上手造饭了。
打也打不过…子夜的病号待遇被她犯蠢一脚踹没了影,还要一瘸一瘸给时大爷收拾野炊。
不过大概子夜就有下厨的天分,打不过时弎,子夜就蔫坏的故意打算做几顿难吃的饭菜恶心恶心他:
时弎掏来鸟蛋,子夜拿铁签子穿了放火上烤,一边烤一边往蛋壳上撒辣椒粉和盐巴,想把蛋烤焦了让时弎嚼坏腮帮,不想烤出来,差点没抢过时弎,全被他造了!
时弎捉来河鱼,子夜说裹上野葱入味,把本该塞鱼肚子的野葱全缠吧缠把捆在鱼身,又淋上果油:这下总该烧糊了吧”子夜美滋滋的想。
结果淋了油的野葱烤的焦香,时弎拿着鱼只管撒点盐巴就好吃的很,大赞子夜主意好,以后都这么烤!
暗着来不成…待时弎下河去洗澡了,子夜就故意过去洗衣服,把时弎放岸上的衣服淋的净湿,又借口帮他拿新的,把时弎包袱里所有衣裳都拿过来预备一会手滑全丢河里。
因为知道时弎水性好,惯常他洗澡都游深水里只露个头,子夜习以为常都不避讳他了,结果偏巧这次在河里,时弎洗洗澡在河里瞅见了虾!
拿过亵衣捞着捞着就忘了子夜去给他拿衣裳了,待子夜一回来,就见时弎悄悄站在浅水,拿树枝子做网杆亵衣当网,撅个雪白的屁股正猫腰在河里捞虾…
“你就不能把衣裳穿上!”子夜一急也忘了时弎的衣裳被自己淋湿了,而自己就是给他拿衣服去的,兜头就把怀里衣裳罩头向时弎那么一撇,劲小全扔水里了。
时弎:…
于是待时弎洗过澡,只能穿着鹿子夜的儒裙,跟她围火堆边上烤虾吃,没办法子夜说死也不借他亵裤穿,时弎穿着子夜的外裙那叫一个风吹裙飞露毛腿!周围搭着时弎全部衣裳,在风中飘啊飘啊飘…
冷风扫过大腿,一身女装的时弎瞅着对面絮絮叨叨给他挂湿衣服的子夜,居然忽然觉得,这么个美貌唠叨又下得一手好厨的丫头,若是娶回小还谷…
也正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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