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璇咬咬唇，一时拿不准主意。一旁的秦远山倒是有些心动了，他早些年也为这小儿子的事情跑遍了多地，都没有找到解决办法，如今突然出现一个人说他可以治好秦睿，这倒可以一试。而且他本身对秦睿就不抱太大希望，与其这样养在家里，还不如让他出去历练。
“那高人不如带犬子一同修行吧。”秦远山最后说道，孙璇想说不，但她想到昨天儿子回来时哭得那么难过，就又没阻拦了。
钟离摇头：“你们先别急着决定，我还有话没说完。他的痴傻虽有可能治好，但这寿命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长久的，残魂之人是无法长寿的，所以你们还是先好好商量一下再说吧，我明日就离开，你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这件事就当我报你们收留一宿的恩情吧。”
是夜，孙璇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假如秦睿回来后不痴傻了，但活不长了，他们又该怎么办，倒不如养在身边享受天伦之乐。
秦远山看见孙璇这副模样，他有些烦恼地说：“秦睿若不去修行，以后的日子也不一定就快乐。你这么纠结，不如我们去问问秦睿自己的意见。”
孙璇也同意了，于是两个人大半夜来到秦睿房里，叫醒了秦睿。
秦睿揉揉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带着几分睡意地叫了一声：“父亲，母亲。”
孙璇一听，心里更加苦涩，她将秦睿抱进怀里，问他：“小睿想不想变聪明？”
秦睿闻言，睡意顿时全无，“是不是变聪明了就不是傻子了？”
“是。”孙璇刻意压住自己的哽咽，秦远山抚上她的肩膀，对秦睿说：“那你想不想去和今天那个人一起去外面，那样的话就能变聪明了。”
秦睿眼里闪闪发光，他开心地说：“愿意！我愿意！”
“那你以后在外面一定要乖乖的，假如不想待在外面了就回家，知道了吗？”孙璇搂紧了儿子，细心叮嘱。
“嗯，我会乖乖听话的！”
看见儿子这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孙璇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就向门外奔去。
秦睿看着母亲的背影，有些呆愣，他又看看父亲，秦远山眼眶也有些红，他摸着秦睿的头说道：“你母亲没事。以前我对你有些冷淡，你不要怪父亲可好？”
秦睿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说冷淡，但他没问，只是乖乖点点头。
“好孩子。”秦远山沉默了半天后，又说，“刚刚你母亲也说了，假如在外面过的不好，就回来，知道了吗？”
“嗯。”秦睿点头。
第二天一早钟离就要出发，秦家夫妇二人塞给钟离许多金银，希望他路上能照顾好秦睿，但钟离却不肯收，他说：“修行者不需要这么多身外之物。”
临行出发时，秦睿却定住了，他朝着东边那个方向看去，人来人往，却没有他想见的人。
秦慕一看就猜出他的心思，他走过去问道：“你在等舒颜吗？”
秦睿仍旧盯着那条熟悉的巷子，“嗯。”
“别等了，她又不知道你今天离开。”
秦睿终于转头看向秦慕，他眼睛满是难过：“她不知道……”
“你先走吧，等我遇见她的时候告诉她。”秦慕一拍弟弟的肩膀，“男儿当有远志，等你回来变聪明了，那个时候舒颜肯定会很高兴的！”
一提到舒颜，秦睿笑了，他点点头：“嗯，那我走了！”
秦睿自这天起便离开了万州城，万州城再也没有一个叫秦睿的傻子了。
当舒颜听到这个消息时，起初时她只是觉得有些不舍，后来日子越发久了，她对秦睿竟越发怀念起来了。
原本不论她去哪里，他也去哪；她闯祸，他担着；即使她打他骂他，他也总是微笑。
再也没有人和她一起疯了，熙熙攘攘的人海中，一个人走在大街小巷总是显得格外孤单。渐渐地，舒颜也不喜欢到处乱跑了，在家待的时间越来越多，性子也安静了许多。
对此，舒家长辈都很欣慰，这姑娘长大了，也懂事许多了。
眼看着舒颜已经十四岁了，明年就要及笈了，舒颜的爷爷舒望也在几年前去世了，舒家如今只剩下女流之辈，虽然家里的家产倒也殷实，但是没个男人在家总是让人觉得心里没有安全感。
这天，舒老太太将柳芸叫过来，她身子已经不大好了，这一年恶病缠身，眼看着也要大限将至了。
柳芸坐在她旁边，给她整理一下被子，问：“母亲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咳咳……芸儿啊，这些年跟着我们后面受苦了。”舒老太太抓住柳芸的右手，“你当年要是再嫁也是很容易的，却选择一直守着舒家，我是打心里感激你的！”
柳芸握紧舒老太太的手，“母亲，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对我说这些感谢的话。”
舒老太太眼睛似乎有些湿润：“我的两个儿子相继离世，我也快要去见他们了。如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娘俩，你一个女人当家，以后日子必定艰难，虽说我们舒家还有不少钱财，但其他方面都说不准啊！”
舒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讲着，柳芸的眼里也含着泪光。
“你要是想嫁就嫁，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们拖累了你。”舒老太太继续说，“以前我跟你说的颜颜的事，你还记得吧？”
“记得。”柳芸神色有些哀伤。
“原本我是反对颜颜和秦睿那个孩子在一起的，但是现在秦睿也走了，听说去外面修行了，等回来就不再痴傻了。”舒老太太温和一笑，“假如真的这样，那我们颜颜就更不能嫁给他了！”
柳芸有些疑惑：“为什么？那样不应该是皆大欢喜吗？”
“你呀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难道还看不透吗？假如秦睿真的不痴傻了，凭他的相貌家世才智，我们颜颜怎么可能配得上他。”
柳芸愕然，她倒是没想到过这一层。
“不是我们颜颜不好，只是秦睿太好了，我们颜颜嫁个普通人家就好了，至于富不富有，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爱她。”舒老太太眼神飘的很远，“我年轻的时候也见过许多才貌出众的男子，想必秦睿归来时定比我见过的那些男子还要优秀，所以他啊……你也别肖想了。”
柳芸道：“唉，我本来是想过的，但后来知道秦家的背景后，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别说秦睿，就是长子秦慕我们也不可能高攀的上。”
舒老太太轻拍她的手背：“你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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