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秦睿也渐渐长大了,一个小人儿如同精致的琉璃珠一般玲珑剔透,比长子秦慕都要俊上三分,只是秦家人渐渐发现这个孩子的智力似乎有缺陷,都已经七岁了,说话做事却还如幼儿一般。
秦家四处求医问药却未果,原先秦远山还对求医一事抱有极大希望,但后来遭遇的挫折多了,也渐渐心灰意冷了,对秦睿的态度也淡了许多,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把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长子秦慕身上,幸而秦慕又是个极争气的孩子,年仅十四,却已经诗词曲赋样样精通,在万州城一带名噪一时。
舒颜心里一直记着当年在崖底时那个女子的话,所以一直都惦念着要如何如何对秦睿好。
而秦睿因痴傻,所以平日里总免不了被同龄人欺负,但偏偏他被欺负了还不哭,大人们自然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舒颜看见过几次后,就与欺负秦睿的人大大出手,只可惜,她生的矮小,总是打不过那些大一点的孩子,但她总是越战越勇,明明受了伤却还是拼命与他们打,往往最后双方都是被打得惨不忍睹。
后来那些小孩子都对她心生畏惧,再也不敢招惹秦睿了,背后里还给舒颜起各种外号,“小霸王”,“母老虎”一类的比比皆是。
最开始的时候,舒颜是因为崖底那个女子的话所以才一直保护着秦睿,但后来却不是了。她曾看见过小小的秦睿被几个小孩子推倒在地,他们口中还恶语相向,甚至有几个孩子还用脚踢了秦睿几下。秦睿明明眼里亮晶晶的,却没有流一滴泪。
那个场面看得连舒颜都觉得很可怜,她不假思索地就冲上去了,与那几个孩子厮打在一起,最后谁也没有讨到便宜,几个人恶狠狠地甩了白眼就气冲冲离开了。
舒颜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嘴里的一根草吐出:“呸!下次你们再敢欺负秦睿,我就让云娇不和你们玩!”
舒颜人小鬼大,她知道这群小男孩都喜欢云娇,但云娇却不喜欢和他们玩,还说他们长得都不如秦睿好看。
所以几个男孩子就看不惯秦睿那张脸,就将火气全都撒在秦睿身上。
云娇无心之语使秦睿遭了殃,但云娇本身却并不喜欢秦睿,她仅仅是觉得秦睿长得好看而已,也仅仅是这样而已。家中父母曾嘱咐她不要与秦睿玩耍,她也很听话地远离秦睿。
秦睿跪坐在舒颜旁边,用小手轻轻摸着她的脸,一张小脸满是心疼:“疼。”
舒颜想笑一个安慰他,但刚咧开嘴,脸上就火辣辣地疼,疼得她直皱鼻子。
秦睿忽然将舒颜的头护在自己怀里,舒颜一愣,发觉自己的脸上湿润了,她仰头,发现原先一直不哭的秦睿竟然哭了,而且还哭的很伤心。
“唉,你怎么了?是不是被他们打伤了?”舒颜着急地凑过去想要检查他的伤口,被秦睿躲开了。
他抱膝埋头小声抽泣,肩膀一耸一耸的。
舒颜以为他是害怕刚刚那些人,于是轻拍他的背,安慰道:“不要哭了,以后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秦睿这才抬头,还未来得及擦干的眼泪从眼角滑落,眼里满是希冀,“真的吗?”
“嗯,当然是真的了!”舒颜拍拍胸脯,“以后就跟着我后面混好了!姐罩着你!”
秦睿挂满泪珠的脸上总算是露出笑容了。
后来舒颜不管去哪里玩,总喜欢带上秦睿一起,而秦睿自己似乎也很喜欢跟在舒颜后面,他不是一个贪玩的孩子,但是就喜欢跟在舒颜后面到处跑,就好像是向日葵一直追随着太阳一样,而舒颜就是向日葵转动的方向,一泻而下的阳光照亮了他孤寂的内心,他很喜欢这种明亮温暖的感觉。
舒颜作为舒家的独女,受到全家人的宠爱,但正因为这样,舒母柳芸总爱把她当男孩子养,不仅给她请教书先生,甚至还有意找人教舒颜武功。
因而舒颜的性子一直也十分淘气,经常不是把谁家鸡踢进水里了,就是又砸坏了人家的窗户。
每到这个时候,那些人家就会满脸怨愤地过来讨个说法。柳芸每每到这个时候就格外无奈,给人家赔礼道歉。
柳芸气得每次都想要教训舒颜,但是每到这个时候舒颜就往秦睿身后一躲,缩着头狡辩,把罪责都推给秦睿,气得柳芸只想拿起一根柳枝打她。
这不今天舒颜又把一户人家里的墙给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小人,还正巧不巧的就是云娇她们家。
云娇正和姐姐云丹一起出门,正好撞见了舒颜秦睿二人,云丹比妹妹云娇大两岁,今年刚好十一。
云丹看见自家墙上被涂的乱糟糟,有些恼怒道:“你们都在干什么!”
说完,云丹就想拽住他们,不想让他们走。但舒颜怎肯让她抓住,拼命地反抗挣扎,但毕竟云丹比她大,所以渐渐就落了下风。
秦睿见状,也着急起来,他急忙去拉云丹的手,云丹瞧见他们就要挣脱了,就对一旁傻站着的妹妹云娇说:“还不快来帮忙!”
云娇跑过来想要抓住秦睿,但她看着看着就有些愣神了,她以前不是没见过秦睿,只是从没这么近瞧过他,今天一见,这容貌果真是万州城里翘楚了。
正发呆时,秦睿从她手里一松,拽住舒颜就跑走了,气得云丹在后面直跺脚。
跑的远远还能听见云丹在说:“你刚刚都在干什么!叫你帮忙还让他们跑了!”
后面的就听的不大清楚了,舒颜在附近转悠了许久也不敢回家。
她坐在路旁,满脸愁云地搂住身旁的秦睿肩膀,不住地叹息:“秦睿,我不敢回家了,怎么办?母亲一定会打我的,早知道就不画那么多了,就画一个就好了。”
舒颜说着说着,开始抱怨起秦睿来了:“都怪你,为什么不阻止我,都是你的错!”
秦睿傻呵呵地笑着瞧她,密密长长的睫毛像一把羽毛扇轻轻扑朔,半天才来了一句:“回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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