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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爵:棋盘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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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年幼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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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个月前,我出席了我舅舅巴尔德里克子爵的葬礼,从监护人的束缚中解脱了出来,当时玛莉艾露舅母伏在教堂的大理石地板上哭成了泪人儿,肃穆的黑礼服、哀伤的白玫瑰,其实算的上是一场足够隆重而奢华的葬礼,毕竟这个家族也是王室的远亲,排场当然不可觑。

    在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家主,也就是我——菲安维丽尔丝米艾卡利斯,并不是在这里长大的,我从生下起三个月就被送到了帝国边境的一个偏僻的村落,像一个普通农妇的孩子一样被抚养至九岁,那里的生活虽然并不是特别糟,但也不是能够丰衣足食的生活,我的养父养母常常俭衣缩食地过日子,但他们很爱我,常常会用省下的钱买好吃的给我。

    事实上,我被这样的隐藏起来并不是因为说中那种常见的,躲避追杀的桥段,只是因为我生下来就跟别人不一样,我的生长似乎比普通的孩子缓慢得多,我的亲生父母发现这个问题时非常惊恐,宗教信仰使他们坚信我是一个恶魔的孩子,但他们同样很爱我,只是肩负着以完美著称的米艾卡利斯之名的父亲无法容忍家族出现一个如此显眼的污点,所以他权衡下来,选择了在家族名谱里剔除了我的名字,相当于抹消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正当存在。

    他们原本计划着在他们死后,就把财产和名衔全部给我,以保证我的后半辈子都能在衣食无忧中度过,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结果出人意料的提前了一大截儿,在我九岁生日刚过的那天,一伙强盗不经意间闯进了这个隐世避俗的村落,大肆掠杀,我的养父养母就丧身于这场灾难,我也因此在鬼门关里走过了一遭,并因祸得福地得到了足以保护自己同时也实在称得上不详的力量,这股力量保护我回到了这个我原本的家,此时我的父母也已经死于一场巨大的交通事故,我回来时正好赶上巴尔德里克舅舅在同律师争论财产继承权的问题,而且恰好是最激烈的一段,一进门我就听见他的怒吼:“他们那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女儿早就见上帝去了,现在我才是第一顺位的财产继承人!”当他回头看见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站在那的我时,那仿佛见鬼了似的表情令我终身难忘。

    但是事实上他说的没错,他是我妈妈的哥哥,而我爸爸这边也没有能比得上他亲近的亲戚,假如我没有逃出那场劫难的话,那他们所留下的巨额财产还真得被他全部收入囊中。可惜我不但活下来了,而且仍然是这些财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只要我一天不死,他就永远也无法用正当的手段得到这笔财富。

    我的舅舅巴尔德里克十分不甘心,因为他从未满足于自己的下级贵族身份和子爵头衔甚至是再加上一个米艾卡利斯家家主的大舅子,他想尽一切办法成为了我的监护人——为了在我十三岁以前享有替我保管这笔财富的权力,在请人教导我贵族礼仪和上层社会常识的同时,也不忘带我去一些上层社会的交际场所,尽管他的目的只是想要极力地诱导我变成一个坏女孩以败坏我的名声——比方说故意递些酒精饮料给我,或者说故意不让我学习作为社交来说所必须的华尔兹。但除去这些他还算是个很不错的监护人。在我发现他偷偷将我名下的财产以蜗牛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转至自己名下之前。

    发现这件事之后,我花了很大力气跟我的亲生舅舅斗智斗勇,从他手中一点一点挽回这些年被他转移到自己名下的父母留给我的丰厚的财富,尽管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而且其实我并不在意从那庞大的遗产中取出一部分来拿给好歹照顾了我三年的亲生舅舅。但我还是想让他意识到他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是多么的愚蠢且不可救药,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除此以外我并没有多想。但很遗憾的,在他意识到之前,一场突如其来的传染病结束了他的生命。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是个不幸的孩子,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如今又失去了亲生舅舅,仅存的近亲也不过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弱女子。但我并不这么想,的确我的童年并没有什么值得欢笑的美好记忆,但幼时长达九年之久的乡间生活和养父母无微不至的爱却教会了我如何微笑着面对生活以及善待他人,还有如何才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而且尽管我从来没在亲生的父母这里得到过些什么,但他们留给我的这笔可观财富将会成为我未来生活的强大助力,而贪婪的监护人的死则可以让我没有后顾之忧的使用这笔财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从此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虽然我是失去了很多,但无疑我也得到了不少实质性的好处,其实我是个被上天所眷顾的幸运儿。

    “菲安姐,原来您在这里,我这里有些关于继承仪式的事情需要您确认一下。”耳边传来的,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令人厌恶但却也使我得到救赎的声音,浑身漆黑的救世主,我如今的管家,作为米艾卡里斯当家的我当下最亲近的人——漆黑的、绝望的化身,浑身都散发着令人不快的气息。

    “不要这么快就来打扰我啊,埃斯库尔,现在的你简直就像是只烦人的苍蝇一样哦。”我带着满脸嫌恶的表情转过身去,“你的存在使这美丽的盛夏风光都被玷污了。”

    “那还真是不胜荣幸。”

    遗憾的是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依然挂着令人恶心的职业笑容,有时候我真是搞不懂像他这种糟糕的人上帝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尽管我也并不相信所谓上帝的存在,因为如果存在的话,那么这个家伙一定不会如此正大光明的站在我面前,而我也一定不会被允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么,回到刚才的话题,有关继承仪式,由于日期正好跟您的生日有所重叠,又考虑到您的年龄也正是应该尽情玩闹的时候,所以我想要邀请附近的孩子们一起来,您意下如何呢?”

    “生日?啊啊,几岁的生日来着?”抱着不太感兴趣的想法,我合上了放在膝头的童话,上面烫金色的“拇指姑娘”几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不会刻意去记得自己的生日,不如说和同年的那些正沉迷于公主童话并且会为生日礼物而雀跃不已的女孩们完全相反,我非常希望能够忘记它,因为不管度过多少个生日,我的外观也很难长大,而每度过一个生日,那些曾和我一样稚嫩的女孩子们就会长高、变得亭亭玉立,然后穿上可爱的高跟鞋,作为一个又一个可爱的淑女开始在社交界中崭露头角。

    而我就像被世界所抛弃了一般,仍然以那副模样停留在原地——仿佛只有我周遭的时间被停滞了一样。

    但这对我也并不是件坏事,生长得缓慢意味着我将拥有比别人长达几倍甚至更多的青春,与她们短暂而易逝的美好年华相比,我将长久地年轻下去。这不得不说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也许过不了几年我就会成为那些已经人老珠黄的同龄人羡慕的对象呢。我如此自娱自乐的认为。

    “是十二岁的生日哦,姐,明明即将步入社交界,看起来却跟九岁的孩子一样这一点实在是令人痛心,您的表妹玛格丽特姐可是在十一岁的时候就穿上束胸衣了哦,而您如今恐怕还连束腰礼服都穿不了吧,您可真是给我和裁缝师出难题啊。”埃斯库尔的招牌笑容下隐隐露出一点讥讽的味道,然而那灿烂的表情却让人觉得他似乎真的只是在普通的发发牢骚。

    “闭嘴,你这个腹黑管家。”我恶狠狠的警告他,他的一番言论无疑准确无误的戳到了我的痛处,从三年前巴尔德里克舅舅成为我的监护人开始,直到现在我能穿的衣服都只有高腰的蓬蓬裙而已。用埃斯库尔的话来说就是我的搓衣板身材只能挂住这个了。偏偏愚蠢而骄傲的自尊无法允许我像其他的女孩们一样在礼服下垫上胸垫,所以时至今日我也无法穿上可爱的礼服出现在众人面前。矮的个子,纤瘦的身材,在同龄人中都显得过于娇的我,却是所谓的米艾卡利斯的现任当家,也难怪许多人都不愿意承认了。

    不过那跟我关系不大,当下最重要的事,是我应该如何享受我一年一度的生日,虽然我确实非常讨厌与同龄人呆在一起,不过那并不影响我想要尽情玩乐的好心情,毕竟世界上令人烦心的事情那么多,我得一码归一码。

    “挺好的,干脆弄个聚会吧,排场大点,估计我那些亲戚们也会来凑热闹,给他们省钱的人是傻子。”

    “我明白了,有关成年人的娱乐项目除了舞会再加上香槟塔,顺便再请上佩伊利亚剧院的凯瑟琳姐在晚会上向大家演唱她的新作。”

    哼,这个家伙居然还煞有介事的那了本子记下来了,真是个虚张声势的家伙,我偷偷的在心里吐槽。

    “那么,关于孩子们的安排呢?”

    “唔,就弄点马戏团的丑来表演吧,再让厨师做些别出心裁的蛋糕点心,不用给我省装饰钱,大厅内的丝带都给我挂满了,最好让那些有幸来参加的人都换上我为他们准备的礼服。别给他们准备酒精饮料,难免有些爱装酷的鬼会惹事,让侍应生都穿上玩偶装,定时给他们发放糖果”

    “您好像很开心呢,姐。”埃斯库尔笑着打断我。嗯,看来他已经不耐烦了。

    “别打断我嘛,精彩的还在后头呢”我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

    “嗯,您不用说了,您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我会准备好一切的,我办事您放心。”他美丽的笑容隐隐有崩裂的迹象,眼里闪烁着威胁的光,仿佛我再不住嘴就掐死我一样似的。

    算了,我的心胸就宛如多里尔海一样宽广,绝不跟一个脾气不好还没有耐心的仆人计较,于是我大手一挥,给他放行:“那就拜托你了。”天知道我最喜欢看他气到不行却不得不隐忍的样子,大约我也是个无可救药的变态,不过本人怎么可能亲自承认这种事,所以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忽视这个事实。

    他如临大赦般地快步走开了,还来不及我心情大好,埃斯库尔又带着凉凉的笑容飘了回来:“对了,姐,鉴于您还得在成年人的舞会上稍微露一下面,从明天开始会给您增加舞蹈课程,毕竟如果因为跳得像只鸭子一样而在继承仪式上出丑的话可就不好了,希望您不要缺席哦”

    我:“”

    果然生日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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