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厕所他少爷捏着鼻子也下不去脚,为着这毛病,玉雕室长廊尽头特意给他辟出个单间。这单间平时就何斯谅进出,温矶还是第一个被带过来的人。
厕所地板铺的黑色大理石,光可鉴人,琉璃台是白色,青花瓷洗手盆,盆边摆着点燃的香薰。前后两边开了大大的对窗,空气流通性极佳。
温矶想到之前自己去的公厕,这一对比,那都成了臭气熏天的妖艳贱货。
“矶矶,以后你要上厕所就来这,别去闻别人的屎。”何斯谅抽出根烟咬嘴里,使劲嚼了嚼解馋,低头抽皮带:“懂不?”
“啊,好。”温矶对自己得到的特殊待遇完全没意识,只点点头。
良好的教养让他习惯性说话看人,这一往何斯谅那边看,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温矶:“……”
“我出去一趟。”他转身就走。
何斯谅纳闷:“你不放水?”
“不……”温矶脚步纷乱,差点绊倒,背影僵硬。
等何斯谅出来,就见温矶正靠长廊栏杆吹风,他眨眨眼:“矶矶,你脸好红。”
“是,是吗?”温矶拍拍脸。
何斯谅凑过去,笑得很坏:“我没骗你吧,是十八厘米吧?”
“是,是……”
“那你喜欢不?”
“喜,喜欢……”
等等——
温矶回神,他是不是十八关自己什么事,为什么自己要喜欢?
“哈哈哈!”何斯谅大笑,刮了一把温矶冒烟似的滑嫩面颊:“就算喜欢也没用,你可是矶矶啊,!矶!矶!”
他把“”字咬得很重,意味不言自明。
温矶羞红脸,愤而转身。
“哎,生气啦?别啊,矶矶,哥错啦,别气了——”何斯谅忙追上去,长手把人后领子提溜住:“等等有好戏,哥带你去看,当赔罪了行不?”
温矶面颊红意尚未褪去,大眼瞪得溜圆:“什么好戏?”
“等等你就知道了。”何斯谅把烟吐垃圾桶,脚下加快。
玉雕室门口,不少人跑来围观,里三层外三层,堵得水泄不通。何斯谅提溜着温矶回来,看这阵仗心生不满。
“喂喂!”他一手揣兜,一手拉温矶,抬脚踢了踢前面人的后脚跟。
那人恼怒回头,一见人是何斯谅,立时表情大变,默默退到了一边去。
何斯谅看前面依旧拥堵,眯了眯眼,霍地抬脚把旁边的垃圾桶踹翻在地。“哐当”一声巨响,总算是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看众人回来,他吊儿郎当耸耸肩,皮笑肉不笑:“让让?”
话音落下,面前人海迅速分出一条康庄大道,走两个何斯谅都没问题。
何斯谅提溜着温矶走了过去。
到了里头,温矶才发现,人海中心摆放着山似的一堆玉石。这些玉石毛坯颜色均匀,玉质透亮,皆属于精品。
本应被摆在桌案心储藏的精品玉料,此刻却跟垃圾似地随意堆放在地上。
“天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这么好的料子!”
“我要是有其中一块,我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做梦吧你,这些料子我看老师们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今天是怎么了?”
……
学徒们议论纷纷,即便他们本是玉雕行业,但这些料子也足以让他们面露贪婪,心生敬畏。
何斯谅放下温矶,绕着玉石山踱了一圈,问温矶:“这些料子怎么样?”
和其他学徒不同,温矶至始至终很平淡。他从玩石头玩到大,见过的料子只多不少,精品更是不在少数。
“都很不错。”他点头,中肯评价。
何斯谅这才勉勉强强满意。
“这还只是不错而已?看不懂就看不懂,装什么装。”站在最前排的晁文正,听到温矶的话,忍不住低声吐槽。
学徒们纷纷面露赞同。
这些料子要是只是“不错”,那他们还真找不出叫做“好”的料子。
何斯谅看向晁文正,笑了笑。
晁文正心蓦地一抖,感觉后背有些凉。他声音都那么了,对方是属猫的吗,这也能听见!
“既然不错,那就行了。”何斯谅收回眼神,走到搬运来玉料的工作人员身边。
工作人员递给他一把大锤子。
那锤子又大又沉,何斯谅抓在手里挥动两下,虎虎生风。
围观学徒忍不住吞口水,人群往外退了好几步。
何斯谅单手拖着大铁锤,步步逼近晁文正。
晁文正心生不妙,连连后退,直到背抵在玉雕室墙壁上,退无可退。
“你之前说,我家矶矶浪费玉料?”何斯谅把玩着锤子把手,笑嘻嘻问。
一股发毛的感觉,从晁文正脚底板顺着脊椎冒到大脑,他哪里还说得出话。
何斯谅切了声,微微垂下眼睑。
说时迟那时快!
在众人还没回神之际,他蓦地发力,大铁锤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击向身后玉料山!
“砰!”
众人耳膜嗡嗡作响,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大。
那些让人垂涎的玉料,好几块因重击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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