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疑惑的瞧离木,又疑惑的瞧她道:“怎的我去买个钗的功夫姑娘就吃好了。”
呈晚道了别,与她往回走。随口道:“大约因为我是个局外人。”冬儿不解,她不欲解释笑着问冬儿去买得什么。
冬儿道:“看姑娘除了手上的镯子,没几件像样首饰,就去给姑娘买了个钗。马上年节了,姑娘也不好整日都这般素净。”
她心不在焉的搭着腔,聊些胭脂膏粉,笄发妆钿的话题一路行回知府宅子。思忖着最后一日课尽量多留些东西给她这个高不可攀的学生加恩人,回去便开始细写曲谱。毕竟不熟五音十二律,到第三日早上勉强写出三篇,寻了个信封装着去了王府。
凌寒香并没有来,如往常一样仍只有御王一人,二人焚香抚琴,又教导一些曲子意境和情感的把握和手法的问题。看他接受的还算快,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把信封掏出来奉上:“手法王爷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余下若想精进只需多加练习,这三曲标明了顺序和练习要点,可以酌情学习,也可交由贵府乐师演奏。我没有别的好教了,今日之后便不叨扰了。”看他一派从容,想来他的凌姑娘已经转达过了。
楚晔的微笑温暖和煦,却不接,说道“用了饭再走不急。”
孟呈晚从前日的教训中学了不少,如今对这些客套应酬的话已经是洞若观火,自是要千恩万谢然后婉言拒绝的只是刚说完,多谢王爷好意后半截婉拒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截断了。
御王道:“不用拘谨。”拍了拍手,一串丫鬟鱼贯而入置桌布菜。竟然是呈鼎,看上去似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疑惑的寻思,这散伙饭看上去似是真心要请她,后面婉拒话都被堵的插不进去,索性作罢陪着御王入座,看着桌上黄澄澄的铜锅,的确是她做的那个呈鼎。
这个鼎是呈晚前段时间做了赠予李士镜和他夫人杜宓的火锅。她在来了这里也时常陪杜夫人用饭,瞧他们最多是用锅炖好了,再用炭暖着,类似砂锅,品类单一,其他大部分菜,一路从厨房端到内宅,上来都半热不冷。
是以前段时间她不来教课时,就在外面寻人做了个老北京铜锅。亲自下厨盯着伙房的厨子们炖汤底、备食材,片羊肉。作为她在他家暂居的谢礼送给李士镜杜宓。
火锅的魅力无穷,他二人果然是十分喜欢,又说火锅名字不雅致,这锅黄澄澄的喜庆,用了她名字一个谐音,命名叫呈鼎。
呈晚看着一桌子一堆鲜美的羊肉,翠悠悠的蔬菜,水嫩嫩的豆腐。颓丧的想就当它是谢师宴吧,蹭一顿吃喝罢了,应该不算太失礼,又想反正也没给她机会拒绝。等着御王先动了筷,道了一句恭敬不如从命夹了筷口蘑慢慢吃。
她边应付御王一些有的没的问题,一面吃吃喝喝。
越吃越迷糊,坐在桌前有点困惑。看着先前饮了几杯的果汁,呆呆的抬头看着面前温柔看着她的御王问道”这是什么?”
楚晔微笑,饮了一口温酒“果子醉,入口果子醇香,后劲十足。”
果汁醉有酒么,她愣愣的想,难怪这么好喝,又倒了一杯口的抿完,坐着发起呆来。
楚晔把玩酒杯看着她,觉得应该差不多了,用眼神屏退左右,温言“告诉本王,你是谁?”
我么?她闻言抬头看眼前模糊的人影。
漂亮飘逸的裙子,温和的声音。是君君么。
她睁着朦胧的眼睛,喃喃道“君君君你在这干嘛?”
君君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她皱着眉,奇怪嗔道:“我是你的晚晚吖。”
声音软糯娇憨,君君拿着杯子的手抖了抖,泼了些水出来“孟呈晚?”
君君很少喊她大名,除非是很生气了,呈晚捧着脑袋努力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考考八级吖,一直在练琴,不要生气啊。等我考完了天天陪你好不好。”
君君没有说话,呈晚觉得事情有些大条,君君一向温柔好说话,今天却不理她了。她呆呆的想了一会决定好好赔罪,倒杯水送过去。站了一下却没站的起来,有点沮丧,看杯子里红彤彤的果汁甚是可爱抬手就想往嘴里倒,君君在边上按住她的手夺了杯子温柔的说:“不要喝了。”
她往嘴里送杯子,送了两下却扭不过君君,索性弃了,抓住她的手不给她挣脱,松了口气舌头有些打结:“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不会不理我的。”
“君君是你的谁。”
谁是你的君君?听上去还是在生气,皱了眉头,苦思冥想,想不出怎么办。
楚晔看她握着自己的手又发起呆来,觉得自己跑题了,抽回手,手中她的温度还停留着,弄的他也有些怔怔。昨日发现她酒量不行,今日才知道酒量比他想的还要差。这么差的酒量还一点防备都没有,不由得又添了一丝不舒畅,把发呆的呈晚叫醒,话题转回正事“你从哪来?”。
她抬头傻傻的看着他:“从什么?”他放缓口气温和的又问了一遍“你从哪来的?”
她侧着娇红的脸看他“家啊。”他复又问:“你家什么城?”
“城?上海啊。”楚晔皱着眉,上海城他并未听说过,沉吟一番又问:“你来滦州城是做什么?”却看她打了个冷颤,突然站起来,没站稳就往下倒,急急去扶。她摔在他怀里开始胡言乱语,御王耐心的听,勉强拼凑出她做的沐浴之后睡忽然在不认识的林子中醒来的噩梦,想着酒没控制好量,开始说胡话,这事大约算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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