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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其如玉兮霜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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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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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旷昨日无故冒犯,已经被本王罚俸闭门,况且孟姑娘的技艺高超除了本王,旁人不配习。”御王移步到坐在琴后坐着,清弹了一首,竟也是高遏行云,游响骊珠。让她有些无语,技术不比钟旷差,竟然还养着那种无赖货色在王府,尽叫人添堵?取了吉他开始一句一句的分析教导他点名要学的柸中有雪,又在御王的建议下开始研写曲谱,呈晚在御王指导下一面学一面写用了一上午时间把曲子谱出来。

    临了御王不解的询问她为何弹的纯熟却对乐谱一知半解,呈晚在纸上大概画了一个六线谱和五线谱的模样说:“我云游四海的老师教我的并非宫商角徵羽,而是五线谱和六线谱。更加一目了然。只是这里人不识得。”

    楚晔参详着线谱颌首“姑娘的老师是何人?能有如此才气,不怪能教导出孟姑娘这样才情横溢的女子。”

    又是这个问题,复又拿出那套说辞糊弄道:“是个世外高人,说我琴艺大成之前不许我透露他的姓名以免辱没了他的尊名。”

    “难道是琴仙白燮的弟子?孟姑娘说你家原在南方石头城可是邑州地界,南行山附近?听闻白燮正是归隐在南行山。”

    “”先前很多人问过她住在哪,都谎说是住在南方的一座城,父亲的祖家孟家石头城。没人听过的呈晚都推说因为远,从未有人这样刨根问底过。南行山是哪里?邑州是哪里?完全没概念,其实她也早就想过有这样一天,一直都想寻个地图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地,还想找史书研究自己身处的时代。

    可惜古代的地图和书籍都很珍贵,很难寻到。这个白燮不知道几岁什么特征,不好随便冒领别人的名字,强做冷静胡诌一气“不是,南行山这名字挺熟但并不在家附近。”

    “比南行山还要南吗?可过了盘沧江?”御王瞧着乐谱上呈晚独特的字问。

    “不知道。”她感觉有些心烦,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我对地名不大熟悉。我家那边有一条长江,王爷可听过?”

    “不曾。”他抬头瞧她,眼神依旧不改温润“大约比盘沧江还要南吧,姑娘家是哪州地界?怎会如此之远千里迢迢来到滦州?”

    “出来游历。”

    “姑娘祖家既然是盘踞一方的大族,怎么会除了外祖再无别的亲人?”

    呃,她上次好像是这么跟知府夫人说的,怎么圆呢?在心中默默胡编了出大戏“我父亲独爱我母亲,母亲无后只有我这么一个姑娘,父亲也不肯再娶。祖父死后,叔伯说我父亲不孝气死的祖父。勾结官府加了好些罪名,抢了我家的田产地产。父亲不愿与他们为伍,变卖了财物带了我和母亲出来游历天下。父亲都不愿回去,那些亲戚我自也是不认的。”感谢这些年的宅斗宫斗电视剧给的灵感,她以袖遮面作悲切状。

    御王爷抬着明眸目光凝在她脸上肃然道:“告诉本王你家是何州,本王诺你,必助你取回家产。”言语坚定,似是真情实意。只是她哪有家产要夺?怎么编什么州?肯定一开口就得被戳穿。只盼他赶紧翻篇。

    于是撇过头坚定的说:“父母既然不在了,那个地方我也不想回去了。多谢王爷好意。”

    他默了一刻,转着手里的茶盏温声道:“不想家吗?”

    一句何其温柔的想家,呈晚毫无防备的被刺中,怎么能不想家?不止一次午夜梦回以为自己在家中,却在清醒之后品尝最深切的失望。

    她很想知道爸爸有没有发现她失去踪迹,她的好友,她的猫主子现在都怎么样,她的生活都丢失的彻底,又或者说是她丢失的彻底,回家这个词她都不愿意去深思,她渺无能,想不出什么办法,不论如何深思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是烦恼和痛苦。

    御王看她红了眼眶强自忍耐避而不谈,抱了吉他说再给他奏一遍曲子加深印象。本来柔婉的曲子更加凄哀,只觉得心中气闷难忍。

    原听她的诗词只觉得才华绝然,玳王必是下了功夫培养的,但昨日听了她的曲便知道自己又错了,手法卓绝,仙曲泠泠弦上,竟让他食不甘味。这样妙人可遇不可求,岂是俗人能教的出来。更对她难以查实的身份好奇,呈晚那些胡诌御王自然没有全信,但看她的模样却觉得她背后不论是谁,她来此都不像自愿。

    听她弹的凄婉,心中说不出的烦闷,上前按住她的手“别弹了。”

    呈晚讶然抬头,看着御王一向温润如玉的眼神变得有些严峻,又低头瞧他按在自己手上的手,她应该害羞的抽走手吗,还是说这样的接触在这是正常事,应该淡定些?还没等她想好,他已经收回手,顺势拿走了她的吉他。

    原来是想要她的吉他,还好没做什么过激反应惹人笑话,却仍有些不明所以。昨天聊的好好的忽然逐客,今天弹的好好的又忽然叫停,呈晚瞧着他微颦的俊眉心中颇为忐忑,刚刚得罪他竟还没揭过去么?

    御王立在她面前,翩翩的身影挡着她眼前“孟姑娘。”他低头看着她欲言又止。

    “在。”

    御王似是决定了什么,语气温和,口气却不容置疑:“孟姑娘,不论有什么苦衷,你务必相信本王定可以相助于你,唯要你以实待我。”他想在她表情里看出什么,却又失望了,呈晚把头又低下去默默不语。

    她自己挖的坑,却不知道怎么填,十分发愁,都已经十分明确的拒绝他帮忙了,还是抓着不放。真的编不出什么州的名字,又该如何是好。大脑还在飞速找蒙混过关的办法,又听他说:“你且细细想好,本王明日来找你。”

    呈晚急了,嘴比脑子跑快:“别!”

    王爷还是很稳,没有露什么惊讶,只安定的问她:“为何?”

    前几日因为要做吉他,把王隽姚邀她一起出游的事一推再推。先前在客栈坐牢,这几日在知府王府都不能乱走,已是憋闷了好久。今日看阳光大好,却在房间浪费半日。明天说什么也要和王隽姚出去玩的。

    但肯定不能这样跟王爷说,呈晚沉吟一番找了个像样的说辞:“王爷已经拿了曲谱明日便不必再教了,自是练习一番,劳王爷大驾来此也不合适,三日后我去王府再切磋琢磨是最好。”

    又默了默“也好。三日后我派人来接。”御王看她低着的脑袋和发髻上几朵的绢花。“离木,去叫李士镜到书房见我。”

    离木称是出去吩咐下人了,御王将吉他交给冬儿出正厅。他迎着阳光,仍想着他握着她的手,她抬头微红湿润的眼睛,潮湿了他心中的一角落,如此清丽的阳光也晒不干。御王站在耀眼的日光下,回首端量跪在阴暗处的呈晚,不论是谁这棋子放在他这目的竟是他么?一时怔忡。离木看他怔怔在原地,心翼翼的将他叫醒随侍他离开。

    御王越行越远,看着他被门口冒出乌泱泱一群厮侍女拥簇着走掉,呈晚有些乍舌,还好她机灵,这么多人若是天天往她这么的陶然居跑,哪受得了?待他们走了冬儿扶呈晚起来,絮絮叨叨的说呈晚那些不合规矩的行为。

    “冬儿。”呈晚严肃的说。

    “啊?”

    “你今年四十还是五十了?唠叨成这样,心嫁不出去。”她戳着冬儿皱的眉心笑的花枝乱颤:“明明看着才十几岁。”

    “姑娘!”冬儿跺脚,撇了她收拾屋子去了。

    呈晚得了清净,眯眼眺望外面的阳光,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她的谎言急需圆的更好些,只是地图是问过的,只有书房才有,呈晚再不懂规矩也知道身为客人,没有主人允许不能乱跑。也许明天可以去王隽姚那边看看能不能弄张地图弄本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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