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逛灯市给岳红袖放灯,但心里一直惦记着艾,所以顺便又给艾也放了一盏平安灯,之后便一直在河边等艾。
时间越长便越觉得不安,有心自己先回府,又怕艾找不到自己着急,所以就一直焦急地在河边等候。
快到亥时时,突然有个侍卫打扮的人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回府,艾姑娘可能出事了。”
霏雯不知道怎么回事,被这个人拉出人群,塞上了马车,迅速向王府驶去。
在车上,侍卫便把艾房中的情形跟霏雯说了。
霏雯听完侍卫的描述,再联系艾之前的种种表现,很快便明白了,艾定是知道自己有危险,才故意支开了自己。
但她怎么这么傻,有事情都不说出来,就算自己帮不了她,可六皇子呢?难道六皇子也帮不了她吗?她怎么能独自面对危险呢?
霏雯一路胡思乱想着,很快就回到了王府,她下了马车就直奔艾的住处而来,手里一直握着艾交给她的那封信。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屋内,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她看到屋里到处都是血时,依然吓得脑中一片空白,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有丫鬟过来将她扶起来搀到椅子上坐下,轩辕锐走过来急切地问道:“霏雯,艾去了哪里?她有没有告诉你什么?”
霏雯闻言呆呆地看着轩辕锐,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对自己说了什么,霏雯忙摇摇头,把手中的信递给轩辕锐,哽咽着说道:“没有,她什么也没对我说,只是让我亥时回府,把信交给你,说你看完就明白了。”
轩辕锐一把抓过信封,撕掉密封条,掏出信笺展开,认真地看了起来。
看罢,轩辕锐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没有说话。
柳飞鸿在旁边看着,不明所以,就伸手拿过轩辕锐手中的信来看。只见信上写道:
轩辕锐:
见字如晤。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就说明我可能已经不在了,请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和对你的有所保留。
能走出将军府并结识你是个美丽的错误,它让我第一次知道生活可以如此安闲静谧、自由自在,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可又每天都为即将到来的劫难儿痛心疾首,起初还心存侥幸,但这两天我已经感应到萧晟武回来了,看来我终究还是逃不出他的魔掌。
八岁那年,我娘被吕君雅陷害,萧晟武盛怒之下在我面前掐死了我娘,又让下人将我打死,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可到了乱葬岗我又活了过来,下人便将我带回了府里。
我以为他会再杀我一次,可这一次他改变了主意,因为他手下的一个姓肖的男人看到我后说我骨骼特异、体质特殊,适合用来种蛊帮萧晟武练功,
晟武闻言大喜,欣然同意。这个姓肖的便在我的身上种了蛊虫,还给我吃了什么药,我从此便百毒不侵。
之后每年八月十五的前两天他们就把我囚禁起来,给我灌下各种毒药,然后在八月十五晚上戌时左右取我的心头血练功。
现在回头想想,这七年来支撑着活下来的理由大概就是对他刻骨的仇恨和渴望有朝一日杀之而后快的想法。
这一次阴差阳错到你府中结识了钟离延老爷子,我终于知道了自己中的是子母蛊。
经过我反复琢磨,我想出了利用体内母蛊诱杀萧晟武的办法。
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自己也许会与他同归于尽,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要用自己的方式除掉他,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去冒险,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因为今时今日的萧晟武已绝非一般武夫,他练的邪门武功无人能敌,若不去除子母蛊,一旦他练成不死之身,恐怕会死更多的人,所以我必须这么做,也算是帮你除掉一个大业之路上的障碍以报答你收留我的恩情。
我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得手,但皆愿一试,虽殒身而不悔。若我死了,请你和雯姨不要过分难过,就忘了我吧。
祝你和飞鸿姐姐终成眷属,白头偕老!
艾
柳飞鸿看完信,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说不清对艾到底是爱还是恨,是同情还是敬佩。
她伸手推了推轩辕锐,轩辕锐颓然地抬头看着她,柳飞鸿说道:“我们先不要乱了阵脚,说不定那个丫头还没死,不然萧晟武抓走她干嘛?我看那个死丫头命大的很,我们研究研究怎么找到她才是正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说不定她真的得了手,萧晟武非死即伤,趁此机会也好除掉他,再救回死丫头。”
轩辕锐听她说“死丫头”,觉得特别刺耳,便瞪了她一眼,柳飞鸿自知失言,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到院子里找到刚刚在府内外探查情况的侍卫问话。
轩辕锐平复了一下心情,心想柳飞鸿说的有道理,便安慰了霏雯几句,从屋里出来走到柳飞鸿身边,只听侍卫汇报道:“根据血迹可以判断,来人是翻墙而出的,然后向东穿过两道院子翻墙出了王府,之后血迹到了距离将军府不远的一个独门院外不见了,追踪过去的人翻墙进去查看了一番,只见院内荒草丛生,无人居住,也没有血迹,看不出来逃去了哪里。”
轩辕锐略一沉吟,屏退手下侍卫,与柳飞鸿一商量,两人决定只带四个暗卫好手去那个院一探究竟。
片刻之后,轩辕锐和柳飞鸿换好夜行衣,带着人一路蹑足潜踪来到了那个荒草丛生的院。
六人跃上墙头仔细观察,只见这个院北面有两间茅草房,破败不堪,门窗皆无,房顶的茅草已经被风刮得几乎没有了,露出木头搭建的房椽屋檩。
院子东北角有个土坯灶台,上面还有一口漏了底的大锅,西边有一口井,井沿只剩了一半,上面还搭着辘轳,辘轳上缠着粗麻绳,绳头垂在井里。
满院子的杂草,有的长了一人多高,使得地面的情况看的不是很分明。六人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努力想找出院子里的蛛丝马迹。
轩辕锐看了半天,与柳飞鸿声耳语商量了一下,决定进院子进一步查看。
几个人先用石头从不同方向投入院中,看了看并没有变化,便一飘身跳下院墙落到院中。
轩辕锐一挥手,四个暗卫分四个方向查探,他和柳飞鸿直奔茅草房而去。
两人手握宝剑心翼翼地蹩进了房子,一左一右向房子两侧探去。
他们谨慎微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只见屋里图穷四壁,破破烂烂,什么都没有。
于是两人又用剑鞘心地敲打墙壁和地面,看是否有机关暗道,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两人又来到门口要迈步出来时,突然有一排短箭迎面射来,两人大惊,分别一侧身抽出宝剑将短箭打掉,再看对面,站了八个黑衣蒙面人。
这八人手拿弩箭一字排开站在一丈开外,在他们脚下躺了四具尸体,正是轩辕锐带来的四个暗卫。
轩辕锐心中大骇,心想他们能毫无声息地杀死自己手下的四个好手,其武功可见一斑,绝不可觑。
正在这时,八人手里端着弩箭快速移动将两人围在了中间,轩辕锐与柳飞鸿对视了一眼,背靠背举剑站好,严阵以待。
八人手中的弩箭一排三发,射出后朝着三个方向射去,八个人站在八个方向不停地上箭——发射,射出的短箭互相错落交织,构成了一张箭,向两人袭来。
轩辕锐两人快速挥动宝剑,剑气密不透风,击落了疾射而来的短箭。
黑衣人的弩箭发射了八轮之后,短箭射光了,黑衣人中一人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八人将弩箭背在身后,然后抽出了腰间所带的剑,八柄剑在月光映照之下闪着寒光,剑尖直指轩辕锐和柳飞鸿。
两人对视了一眼,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宝剑,背靠而立,分别专注地盯着自己这一面的四个人。
这时,刚刚发号施令的那个人缓缓举起宝剑,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
另外七个人接到信号忙拉开架势布了一个剑阵。
然后领头的一声呼哨,八人一起向轩辕锐两人攻来,他们八人分列不同角度,身法娴熟,你进我退,你攻我守,互相补充,毫无破绽。
轩辕锐和柳飞鸿左突右攻想要打开缺口,可却丝毫不见效,八人渐渐缩了包围圈,两人左支右绌应付得很狼狈。
轩辕锐想用无极剑法的最后一式“无极定乾坤”,可因他练得不纯熟,心法运用不够自如,怕贸然使出再伤了柳飞鸿,所以两人打得很被动,不一会儿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就在这时,黑衣人中那个领头的又是一声长长的呼哨,八个人突然加快挥动手上的剑,向轩辕锐和柳飞鸿的身上的各个要害之处刺去。
轩辕锐一看没有办法,只能放手一搏了,气沉丹田,一抖手中宝剑就要使出绝杀剑法。
就在这时,突然“啊”的一声惨叫声响起,再看在正北面的那个黑衣人,手中宝剑撒手掉在了地上,一柄宝剑从他后背刺入他的身体,他翻身栽倒,当场死于非命。
面对这个突发情况,所有人都愣住了。轩辕锐和柳飞鸿忙跳出圈外,在东边站定,大口喘着粗气,另外七个黑衣人迅速退到了西边。
这时,所有人才看到,在他的背后站了一个蒙面人,一身短衣襟打扮的黑色紧身夜行衣,手中的宝剑染着血迹,寒光闪闪。
只见此人缓缓抬起手中剑,剑尖直指剩下的七个人,一瞬间,整个院子好似都笼罩在了一片寒光之下,阴森的寒意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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