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们结束讲话时,已经过去一个时了。接下来就是同学们的自我介绍了,轮到艾婉的时候,她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不大不的声音传开了:“大家好,我叫艾婉,喜欢美食,喜欢阅读,有时候也写写散文之类的,谢谢。”然后在惯例掌声中坐了下来。下一个就是冯子佩了,她异常激动地蹦跶着站了起来,扯着大嗓门儿:“大家好,我叫冯子佩,爱好广泛,很高兴认识大家,谢谢。”然后笑着坐了下来。艾婉在旁边暗暗发笑,一边无聊地拿着笔在空白草稿纸上涂鸦画圈,冯子佩坐下的瞬间桌子都震了一下。待所有人都介绍完了,系主任又派任务了:“我们学院每个年级都有一个微信群,你们已经都加入新生群了,现在请各位同学将其他同学都添加为微信好友,完事儿了才能离开。”艾婉听了这话,拿右手撑着前额,无语地摇着头,满心的不情愿。这时候,宁傅仁举手了,系主任准许他开口:“老师,要不让我们回去弄吧?一下子加这么多好友,太复杂了。”谁知,课上什么都不管的系主任,这事儿竟还管定了,所有人非得完事儿后才能离开。
无奈,很无奈,万般无奈,无可奈何啊,大家硬着头皮又花了一个时加完了好友,艾婉也不例外,她和冯子佩现在都加了宁傅仁的微信好友了。
艾婉和冯子佩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圆月已经高挂了,这里离艾婉的寝室有半个时的路程,碰巧冯子佩和艾婉住同一栋宿舍楼,便一起往回走了。才第一天,就因为不同课程找教室,绕了学校有半圈,艾婉觉得脚底有些酸疼,便放缓了脚步,冯子佩也跟着慢了下来,仍不停地说着有关宁傅仁的事情,艾婉听了一天,有点腻了,但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听着。从早上起床到现在,艾婉都没空跟郦寓樊讲过一句话,心里在琢磨回头要从哪跟他聊起,也在想郦寓樊在京都的学习生活是什么样的,跟自己的有没有太大的区别。冯子佩正讲在兴头上,转头发现艾婉好像没有在听,冷不丁地在艾婉的耳边大叫了一声“宁傅仁”,把艾婉吓得赶紧看看四周,确定没有同班男生,才舒了口气。冯子佩则在一旁捂着嘴大笑着,上半身控制不住地前仰后合地晃动着,艾婉真恨不得给她一拳头,忍住了,仍很生气地讲道:“你这促狭鬼,无缘无故地叫男生的名字干什么?莫不是你特别想把他召来啊?”冯子佩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艾婉真的恼了,赶忙止住了笑声,慢慢把脚步朝艾婉挪着。艾婉趁机厉声道:“子佩啊,你都有男朋友了,还管别的男生干啥嘛?花痴归花痴,要是你男朋友见了,岂不是误会大了?还有啊,我又没有花痴男生,你这样吓我,我气一气也就好了,要是别人当作流言到处瞎传播,再添点油加点醋,我可就毁在你手里了。按理说,咱俩才相处了一天,这么聊得来,都挺开心的,别破坏了它,以后可别这么开玩笑了,开不得的呀。”冯子佩深知自己花痴地有点过了火,便试探着挽住了艾婉的手臂,低垂着眼帘,也不好意思正眼看着艾婉,噘着嘴,先诚心地给艾婉道了歉,然后又一脸正气地下了保证:以后绝不这么开玩笑了。艾婉再三确认后,才丢开不理了。
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艾婉赶紧洗了洗就爬上床了,打开电脑登录qq,看到郦寓樊在线,便悄悄拉上了淡粉色的熊仔床帘,给郦寓樊发送了视频邀请,不一会儿视频接通了,郦寓樊那略带傻气的温暖微笑映入了艾婉的眼帘,以防室友听见了误会,艾婉就胡乱叫了声“哥”,电脑框里的郦寓樊心照不宣地回了声“好妹妹”,两人扑哧一声笑了,又立马收起了笑意。艾婉先直入主题:“京都的学习生活怎么样啊?”“还好吧,就是课有点多,都说上了大学就好了,没想到刚上两天课,就好几份作业堆着了,难度还不。”“我们也差不多,才第一天,连课本都还没领到手,系主任就要我们在一周内写篇论文交上去。”“我们已经写了两篇论文了呢。诶,傻妞儿,这论文跟我们高中的语文作文可不一样啊,你别写成言情说了哈。”说完郦寓樊就“贼眉鼠眼”地朝艾婉奸笑着。艾婉也笑了笑,正经讲道:“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我还真有可能乱写一通呢。那我可以去哪找找范文呢?”“你们老师没有告诉一些专业期刊之类的吗?”“木有啊。也可能是课上我睡着了,没听见吧。”“你还睡着了,厉害啊,大姐!那老师的课件有没有拷贝呢?”“我好像在班群里瞟到过一眼,你等等,我找找啊。”说完,便在微信群的999条聊天记录里搜罗了一番,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然有个百度盘的链接分享,还有人提议建个同学qq群,可以直接分享课件,更方便……消息记录太长,艾婉也懒得看,便撇下手机,继续跟郦寓樊聊着:“有个百度盘的链接分享,那我不得注册个账号啊?”郦寓樊点了点头:“你们学院有社团吗?”“不知道耶,可能有吧,可是我不打算参加什么社团,怪无聊的,还不如多看几本书呢。”“你就是个书虫,心成了书呆子,我可就要嫌弃你了哦。”郦寓樊说着这话,故作嫌弃地“啧啧啧…”。艾婉也故带嘲讽地笑着说:“如果真是这样,那肯定是我先嫌弃你啊,谁叫你书读太少了啊。”说完还嗔怪着指了指郦寓樊。两人就这样有的没的聊了0分钟,互道了“晚安”,就都睡了。
接下来几天,艾婉照郦寓樊说的,把课件过了一遍,果然有学术站的介绍,便上找了几篇来看了看,虽然看的时候艾婉直犯困、还头疼,但多少了解了“论文”是咋回事儿,也就煞有其事地胡诌了一篇。双休日前一天的课上,系主任发了最后两天的通牒,还指定了一人收齐所有人的论文打印版,这人正是宁傅仁。这可把冯子佩又乐呵了一阵。
周六上午,艾婉在图书馆完成其它作业后,给宁傅仁发了条微信:同学,你好,我是艾婉,昨天老师让把论文都交给你,你这会儿有空吗?我把论文给你送过去。然后艾婉收拾好东西,去了打印店,把论文打印了出来,a4纸正反面满满的一张。正要进宿舍楼时,宁傅仁回消息了:你好,我现在在宿舍,你到楼下了给我打电话吧。下面是一列11位数字。新生报到的那天,有告示写明了男女生宿舍的地点,艾婉随意看了眼男生宿舍的地点便记下了,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于是艾婉没有回宿舍。在宁傅仁的宿舍楼下等了十分钟,他穿着拖鞋就下来了,上身一件军绿色夹克衫,衬着深褐色的肤色,脸上堆着笑------对陌生人或初识者的礼貌性笑脸,下身一条淡蓝色宽松牛仔裤,让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活力,艾婉心想:冯子佩说的不错,他的身材还不赖,个头比郦寓樊要差点儿,脸部五官也不如郦寓樊好看。看他走近了,艾婉也笑着,简单打了个招呼:“宁傅仁,你好,我是艾婉。”“你好。”“这是我的论文,麻烦你了。”说着艾婉将刚打印好的论文交到了宁傅仁的手上。“没事,举手之劳而已。”“那我先走了。再见。”“好的,拜拜。”艾婉便转身离开了。宁傅仁站在那儿突然有点木然,一身白色休闲运动服穿在艾婉的身上,显得有些松大,那瘦削的双肩上挂着米白色布袋,迈步子时看得出来她的纤腰翘臀,比铅笔腿更具曲线的、不太瘦的两腿,跟着运动裤腿的前后摆动交替地活动着,连带着脚下的蓝白相间的板鞋也交替着踏在地上,尤其是那齐腰的又黑又直的浓密发丝上正好接住了下落的泛黄梧桐叶,就像别着一支蝴蝶型的发卡,配上林荫道边的背景,这竟像一幅秋意风景画,宁傅仁不禁有点呆住了,直到艾婉走出了视线,他才闭着眼、回了回神儿,然后转身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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