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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解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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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念佛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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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等天气,即便是风寒也不会如此严重,如果非自然死亡,那么只能是有人故意谋杀,尸体上无明显致死伤,无中毒迹象,看起来的确蹊跷。”

    “可是手指和前臂的伤口却有些奇异,那些陈伤旧伤交叠在一起,不可能是一次而成,看样子倒像是长时间受伤所致。”石真若有所思道。

    “只是,我始终搞不清楚,他们本就可怜,究竟是怎样的人,会与这些孩子结怨,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动机的确难明,但据你所言,看样子不是因病而亡,可这究竟隐藏着什么?”王溪亭担忧道。

    “是啊,远辰哥也是觉得很是奇怪,这孩子们素来与人无冤无仇,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要杀了他们……”

    “对了,其他的孩子们呢?怎么桥上一个都没有?莫不是也出了事?”王溪亭突然想到刚刚所担忧着的事,不由得握紧拳头。

    “不必担心,那几个乞丐确是有几人染了风寒,案发过后,我们担心他们的安危,便都送去你师父那里了。”

    “我师父那里……”王溪亭终于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她紧握着的手也终于稍稍放松开了。

    “对啊,你师父本来就救了一个病重的孩子,剩下的孩子无人照看又身患疾病,只能送去他那里了,他可是西京城的神医,远辰哥也最信他,还派了侍卫过去守着帮忙呢。”

    “这就好。”王溪亭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二位客官,茶来了~”掌柜笑嘻嘻地端着茶走来,“店人手不够,故而让您二位久等了,还请二位多多见谅。”

    “无妨。”石真回了句,“不过我记得你这里不缺人手啊,怎么这几日天热起来你这反而没人了?”

    “哎呀,您有所不知,我这店里有两个伙计都有事回家了,平日的事我也不会轻易应允,这次听说是家族里的大事,是要在中元节赶回去祭祖得巧,这可是人家的传统,我呀也得尊重些不是。”

    “想不到掌柜还是如此通情达理的人。”石真笑道。

    “呵呵呵……哪里哪里,让二位见笑了!”

    掌柜依旧满脸笑容,放下茶盏后就去招呼其他桌的人了。

    石真笑着看向王溪亭,看到她又愣出了神,便挥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见她转过神来,这才撅了撅嘴,把茶盏往她跟前推了推。

    “溪亭姐,你最近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这样下去都不像之前那个聪明伶俐的你了。”石真皱眉疑惑道。

    “我只是在想,这几日府里也要去祭拜了,我想跟着去看看我娘。”王溪亭淡淡地说着,脸上波澜不惊,却让石真看得有些心颤。

    外面的天色变幻得快,整个天地间明亮的色彩渐渐褪去,还未黄昏,云层就遮挡住了部分刺目的日光。

    石真撇了一眼外边正在搭建的戏台子,街上还有一些人在布置灯盏,他不由得两眼放光惊呼道,“看来今晚真的会很热闹了!不知道吕珂大哥到了没有。”

    “你是说……吕珂,他也过来?”

    “是啊,吕珂大哥前几日便找了我,要我带你来这里的,我见你一直在府中待着,便没放在心上,以为出不来呢,没想到如今还真的出来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来呀?”

    石真说着向人群寻觅了一番,脖子僵硬了才舍得收回失落的目光。

    “他可有跟你说起来这里做什么?”王溪亭还是忍不住问道。

    石真转了转眼珠子思考了一番,“这倒没有说,不过这种节日,他一个大男人出来能干啥,当然是看看好看的姑娘呗,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石真挑眉笑得合不拢嘴,王溪亭盯了他一会见他也没有收敛,便不再理会了。

    只是她的心里为什么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些什么……

    可到底是什么呢?刚刚明明还好好的……

    二人一直坐到日光散去了炎热,外边的天色稍稍阴凉了些,这才结账出了茶馆。

    此时路上人并未比刚刚见少,多了很多挑着担子卖东西的贩。

    人群熙攘,多的是吆喝声和嬉笑声。临桥的戏台也已经打建好了,台后还有一些伶人们咿咿呀呀地吊着嗓子。

    路上左右都是花灯,据说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专门所供,特地找人装点好,此时,路上还有仆人们推着车挨着给灯笼放烛芯。

    街上一下子涌出好多人来,若不是日光暗淡下去,路上拥挤起来一定会令人热的密不透气。

    戏台搭在了桥边,桥上桥下已经包围了很多摊位,人们早已占好位置,等着戏剧开场。

    王溪亭不由得扫了一眼桥上的那个位置,她看到那团黑影依旧缩在角落里,不知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

    的确是很久没有来到这样热闹的街道里了,王溪亭恍惚间一切都是五月份之前的样子,那个时候一切都很平常,没有各种凶残的血案,没有身边人的离开,原来之前的时光曾经那么美好。

    她看着面前形形色色的人纷纷路过,想着这样热闹的场面多么熟悉。

    她不愿再多想,那些只会是无力地挣扎。

    人群中看不到路的尽头。华灯初上,刚刚黑下来的夜幕被笼上了一层暖黄的色彩,可王溪亭心中却满是寒意。

    石真从一处挤了过来,捧着两个红匣子,他满脸欢喜地递给王溪亭,“快尝尝,这个是杏片,这个……好像叫什么水晶皂儿。”

    我王溪亭拿了两枚杏片放到嘴巴里,味道酸酸甜甜的,石真见她喜欢,将匣子一巴塞给了她。

    路上都是淡妆浓抹的姑娘们,穿着各种颜色的纱裙,款款地在街心游逛。

    幼童们衣着鲜丽,在路上拿着糖人嬉笑打闹着跑来跑去。

    那边伶人吊嗓子的声音刚停,台上的灯笼就点了起来。

    一时间台上伶人旋舞,各种乐器争相奏鸣,台子被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周围一片欢呼声。

    买糖人的老翁被人群困锁在里面不能挪动,正垂头丧气之时却看到周围的孩子争相抢买,不由得笑逐颜开。

    王溪亭找了个对岸的高地,傍着大柳树倚靠下来。她打开手里的匣子,拿着杏片心不在焉。

    她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桥上,她不得不疑惑那个低头念经的人的来历和行踪,为何不管什么时候都会看到他,而他究竟是来自哪里?

    如果可以弄清这些,说不定可以借由这个线索向他问一些桥上乞丐们的事情,他或许才是最清楚的当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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