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知道了。”楚若雪连忙点点头,一脸认真。手里紧紧揣着手礼。
“走。”段无洛领着楚若雪随行而入。司寇府的人识得段无洛,只是行了礼。也没有多加通传。
只见迎面走来之人正是司寇睿谦,温文尔雅,气宇轩昂,莫不就是为他而写。这是楚若雪对他的第一印象。
瞧见楚若雪手中捧着东西,他眉眼一笑,声音略微低沉,柔和动听,“无洛这般见外,来都来了,还带东西。”
“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琬玗妹妹的补品。顺便,来瞧瞧妹妹。”段无洛示意楚若雪奉上手礼。
“秉竹,”司寇睿谦轻唤了声。秉竹便上前收下。
司寇睿谦竟客气起来,“那我替琬玗谢过了。来,厅内等候,我差人请琬玗。”
入了厅内,站至一旁的楚若雪甚是紧张,是与不是,一见便知了。但,多么希望就是!
几盏茶的功夫,司寇琬玗也姗姗来了。一身青色轻纱,随步伐摇曳生姿。头上的步摇,盈盈摆动。白玉耳坠精致巧,有点睛之噿之妙。好一个大家闺秀的派头,乍一看犹如画中仙般高贵。
她一直低眉颔首,行了礼便落座一旁。不言不语,也未曾抬头示人。确实是怕生着。
楚若雪也只能是看着干着急。心心念念,倒是把脸抬起来啊!
“琬玗许久没见生客,无洛莫要见怪。”司寇睿谦见状,忙着打圆场。
“怎会,来,喝茶喝茶。”段无洛打了岔。心下又琢磨着。突然“哐啷”一声,打翻了茶盏。“哎呀呀呀呀,打翻茶了!”
司寇琬玗竟没忍住抬头一看,掩嘴而笑。这下,楚若雪真真地看清了这张脸庞。这明明就是谢琬玗啊!嘴巴张了张却未敢出声。她能感觉到一双眼睛正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不是别人,正是司寇睿谦。无洛说过,不可多言。
“无洛兄,你今天带着的兄弟,面生得很啊。眉清目秀,怎么看都像个姑娘模样。”司寇睿谦眼神中虽是含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善意。
段无洛看着楚若雪已然心虚得很,便急忙开口,“这是我进京赶考时买来的。瞧他聪明伶俐,重要,生得俊俏养眼。哈哈,刚才没吓着琬玗妹妹吧?”
这话锋巧妙一转,司寇睿谦目光即刻关切着琬玗。
司寇琬玗也只是浅笑地摇了摇头,并无做声。
“见到琬玗妹妹气色甚好,我就放心了。我带的补品是上好的青芝,明目安神,增强记忆力,”段无洛心想,完了,说错话了,哪壶不该提哪壶……
司寇睿谦显然警惕了起来,“无洛兄一番好意,实在用心。只是往事不可追,人还是活在当下。不是吗?”
“是,是是是。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私事。琬玗妹妹我也看到了,礼也送到了。为兄就不影响琬玗妹妹歇息了。改日再拜访。楚玉,回府。”段无洛竟是给楚若雪使眼色。再不走,估计人家都要下逐客令了。
“哦……!是,公子。”楚若雪真是生生慢了半拍……
“那今日多谢无洛兄前来探望家妹,不送。”司寇睿谦这次也是爽快,全然没有留客之意。
看着段无洛和楚若雪离开的身影,司寇睿谦微眯双眼,唤来秉竹,一改往日的平和,语气中带着严肃,“以后,段兄来府需提前通秉。”
秉竹一点头,“是,公子,属下这就吩咐下去。”说完便出门利索地把主子的意思吩咐下去。
司寇琬玗看着眼前这哥哥,平日里对她百般呵护,温润平和。突然严肃起来,竟有些让人感觉疏远。
司寇睿谦仿若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笑得温婉,附身弹了琬玗一记额头,嗔怪道,“听到没,人家都送药给你补脑了。”
司寇琬玗揉了揉吃痛的额头,嘟嘟嘴,看着都惹人怜惜。“我只是失忆,又不傻不笨。我看那人,笨手笨脚的,打翻了茶盏就打翻了,还傻乎乎地说出来,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他呵,”司寇睿谦笑了,也没辩驳,“他这人就是这样,方才嘱咐秉竹以后他来要提前知会,也是怕吓着你个胆鬼。”
“我才不怕呢,有哥哥在,量他也不敢。”司寇琬玗说得一脸得意。
“你呀,就仗哥疼你无法无天。”司寇睿谦看似责怪,却满眼宠溺。
段府,段无洛仔细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很清楚!分明就是!”楚若雪说得肯定。
其实段无洛心下其实也猜了七八分,人虽然失忆了,可是这骨子里的秉性是不会改的。
现在的司寇琬玗若除去大气的行头,显然少了分高贵端正,倒像个黄毛丫头。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如此真切,司寇睿谦乃是至亲兄长,又怎会毫无察觉。这其中,怕是另有蹊跷啊。
“无洛,我看那司寇睿谦确实如你所说,表面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实则心思缜密。我女扮男装,他尽一眼识破后,看着我的眼睛,都变得凶凶的。怎么办?觉着,想接近琬玗,怕是难啊”这样,想让谢琬玗忆起往事,比登天还难。
“你还想接近琬玗妹妹?呵,以前我进司寇府是随进随出,怕以后,人家不拎我出门口就不错了。”以对司寇睿谦的了解,只要是惊动他妹妹的事,那绝对是头等大事。
“那可怎么办?”楚若雪急得是手足无措。人生地不熟,除了段无洛,也不知道找谁出出主意,帮帮忙。
段无洛叹了口气,用纸扇敲了她那有头没脑的笨蛋。疼得楚若雪一声大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来日方长。”
有些事急不得,或许要等,等一个时机……
京城,芮琳儿收到了楚若雪的信,信封上的字迹是繁体字,刚劲有力,一看就不是楚若雪的手笔。
待看到里面的信笺,芮琳儿就差没有笑差气,这是现代人写的准没错了。套信封的人也是心细,若是按楚若雪这字,怕是给人瞧着了,以为与敌国通信了吧。
来信说:我已平安到杭州,琳儿勿挂。今日见得一画中人,神似琬玗,无洛说明日带我去认人,倘若是,我们又寻得一亲人。只盼葛不凡早日有消息,免得受流落他乡之苦。
芮琳儿眼眸中激动得泪水莹莹。是的,是亲人。在这远古时期,他们就是彼此的至亲,归属。
“老天,只求您,早些让我们几人重聚,让我们回家!好不好?我想爸爸妈妈了,我想哥哥,想吃一口家里的饭菜。每每,哥哥做的饭是最好最好吃的。可是每一次,我总是嫌弃他做得不好。他总是假装生气,却不舍的说我。我……我错了哥……我想你了……琳儿想回家,好想回家……你来接我回去好不好…………”
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了纸张,一阵逾期的痛哭,撕心裂肺!
这种不知道归期,可能面临回家遥遥无期的折磨,让她一个女孩好害怕,好恐慌。如果一辈子都回不去,该怎么办死之前都不能见到家人。那是多么遗憾!怎么甘心闭得上眼睛!
她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抬头,她看不见光。找不到回家的路,她迷路了……
这时一个温暖的拥抱紧紧护着她。“哭吧,尽管哭出来。放心吧,你不是一个人。这里,也是琳儿的家。谁都不会赶你走。我做琳儿的保护伞,做琳儿的家人。”顾子羡说得很轻。他心疼她,如果可以,他可以用余生护她,爱她,给她一个家。做她一辈子最亲密的家人……
在顾子羡怀里的芮琳儿,哭得声嘶力竭,不能自己。她真的,压抑太久了太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