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眸姑娘还站在原处，倔强地拧着脖子一动不动。
还在闹脾气。
南方的夜里虽然气温不低，但是湿冷的天气还是很不好受的。
尤其是姑娘就穿了一身单薄的病号服，脚丫子光溜溜地。踩在结了冰渣子的水泥地面上，冻得发紫。
他皱了皱眉，回身大步走过去。
也不管姑娘挣扎，一把将她扛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坏家伙！大猪蹄子！放我下来……”
湛苟苟手脚并用地挣扎。
忽然屁屁上狠狠挨了一下，啪的一声，无比响亮。
她顿时就不敢动了，捂着屁屁。两片水润的嘴唇瘪着，大眼睛里水光闪闪，盈满了眼泪要落不落。
看着可怜极了。
“坏蛋大猪蹄子！”
她声哼一句，放弃抵抗。
被扛沙包似的扛着，往宿舍区走去。
“诶阿诺！阿诺！回来！你这个坏子！回来——”
钉子哇哇大叫，眼睁睁地看着平时循规蹈矩的军犬阿诺挣开牵引绳，跟在湛凛身后屁颠屁颠地追上去了。
全程无视它的饲养员。
看着湛苟苟的那眼神，是满含爱意啊。
钉子吐血。
为什么都来欺负他？
湛凛一直把湛苟苟抱回了他在h省军区的临时宿舍。
病房是别回去了，回去了这姑娘也不会安分。他可不想再发生一次她徒手从三楼爬下来的情况。
“老大，额……”蒋征看到他家老大直接把姑娘抱回房间，又是惊得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他家老大的房间啊，不心进去就会被揍出来的啊。
这会儿老大竟然让姑娘进去了，还让她睡他的床？
“去弄点吃的来。”湛凛放下姑娘，对他吩咐。
蒋征苦了脸，“这么大半夜的，哪里来吃的？面包要不要，我那有——”
这里可不比市区，这个时间食堂和超市早关了。要想吃什么，得开车十几公里去找馆子。
湛凛沉吟了一下，“去煮包泡面，快去快回。”
“好嘞！”
蒋征迅速去了。
心想他们老大难得大半夜的肚子饿要吃夜宵，他得把他压箱底的泡面拿出来。
房间里，湛苟苟盘腿坐在深灰色的被子上，好奇地左看右看。
这个房间不大，靠窗摆着一张白色的书桌，书桌上整齐地放着几本书。书桌旁，两个黑色的行李箱靠放在地上。里面放着湛凛这次出任务带来的换洗衣物以及必备用品。
床的对面放着一个简易的电视柜，湛苟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电视机。
以前在猪圈的时候，猪圈挨着的那面墙是家里的客厅。
一到晚上，只要她踮起脚攀在墙壁上，就能从窗子里看见客厅里的彩电在放着电视剧。
她爸爸妈妈，爷爷，还有后来出生的弟弟，一家人就那么其乐融融地看电视。
她不羡慕，只是对电视里放的内容好奇。
那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也是从电视里学的。
湛苟苟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只不过听邻居家的孩玩闹时说过几次，大概就是骂人的话吧。
“湛苟苟，老实点坐好。”
湛凛一回头，就看到姑娘正踩在他床上。
望着电视机跃跃欲试，好像随时都会跳下去。
他额头青筋隐隐直跳，走过去直接拎着她的后领按坐在了床上。
“穿袜子。”
他丢给她一双袜子。
湛苟苟歪着脑袋盯着看。
灰扑扑的一双，好丑！
还大！
明显就是大人的，还拿来给她穿？
她表示很嫌弃。
湛凛：“……”
要不是时间太晚找不到适合她穿的，你当他愿意把自己的袜子拿出来？
他湛凛，还从没把自己的东西给别人用过。
“快穿，你看看你的脚。出去不会穿了鞋袜再跑吗？”他语气很不耐。
这姑娘，双脚本来就没多少肉。在外面跑了这半天又冻得通红，实在是看不下去。
湛苟苟低头看了自己的脚一眼。
没什么感觉。
以前在家，她年年冬天都是要长冻疮的。
手上脚上都是，就是大黄给她暖手暖脚都没用。
“不会。”她呆呆萌萌。“我不会穿袜子，你帮我。”
她屁股墩向后仰去，抬起两只脚丫子。
湛凛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那一刻素来冷峻的表情险些皲裂。
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她只是个孩子。
在床边单膝跪地，拿起他的袜子就往那两只脚丫子上套。
动作一点都不温柔，湛苟苟却看得认真。
她终于觉得，那些护士和女兵说他长得好看是有道理的。
这个解放军叔叔，真的是她出生以来，唯一记得住长相的呢。
不管是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都长得很好看。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就连那个大个子和芝麻脸，都比不上他。
大个子的蒋征：“……”
芝麻脸的钉子：“……”
好不容易穿好袜子，湛凛觉得自己为数不多的耐性就快用完了。
带孩子可真麻烦！还不如让他去打击恐怖分子算了！
“坐着，不许乱动。我去给你倒杯水来。”他叮嘱一句，起身走出房间。
湛苟苟乖乖坐着。
不过他人一出去，就不安分了。
一边盯着电视机目光炯炯，一边无聊的扯袜子玩。
有一下没一下。
啾地一声，袜子被她扯下来了。
没办法，太大，
一只袜子都能包住她两只脚丫子了。
湛苟苟看着手里的袜子，眨巴眨巴眼。
忽然拿起来，凑到鼻尖深吸了一口气。
嗯，不臭！还有点香香的！
以前她穿的袜子，是邻居家婶婶阿姨家孩穿过的旧袜子。
穿一个冬天，就扔了。
臭得不行。
外面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湛苟苟赶紧把袜子塞进枕头底下，拿被子盖住脚丫子，一脸的乖巧。
湛凛进来，看到她这样，意外得挑了挑眉。
不错，还算老实！
“喝水。”
他递过水杯。
湛苟苟乖乖地接了，仰起头咕咚咕咚灌。
喝了一半，流出来一半。
这回没阿诺接着，水都落到了被子上，很快湿了一大片。
湛凛：“……”
忍住！她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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