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队,青衣队,红衣队,黄衣队。天君:“你们从这悬湖镜穿过去,就会寄生在宿主身上,只是这贫富贵贱只能看你们的造化,由不得你们自己选择。苦乐年华也均是白驹过隙,于天地之间,不过沧海一粟。要切记你们的使命,天佑咒印,方可归。”
天师拉着白薇的手腕处的衣袖向悬湖镜走去。那一刻,白薇感觉自己像个孩,有了兄长的牵引,似是得了点依赖,没有感觉到冒犯之意,更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情意。白薇就这样由着他牵引自己走了过去。
大家自觉的等待在悬湖镜前,依次穿入。从此寄生在不同身份宿主身上,自然也很难相认出彼此。但是都牢记了自己在天上带到凡间的使命。
白薇穿过悬湖镜之后便睡着了。待到她醒来,已不是一身白衣飘飘,而是一身粗布衣衫。住在一个破瓦房里。
白薇坐在那里慢慢理清了自己的身份。这里是舅舅,舅妈的家里的后院房屋。自己是寄养在这里的。
自己的父母因吵闹过不下去,便把自己丢在这里,各奔前程去了。舅妈娘家兄弟的侄儿也在这里,和舅舅舅妈一同住在前院。因他在家中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行三,自己称他是三哥。自己在这里也有了新的名字,也就是宿主的名字,叫茗香。茗香和外婆住在这个旧的院子里面,茗香的舅舅舅妈分家单过的。在新院子里住。
茗香每天帮外婆喂鸡,打扫院子里的落叶。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发呆。她寻思着,从前在月海宫里,百般聊赖,没想到来到这里,仍旧是这般情景,看来自己只能如此了却余生了。
茗香舅舅十分怕媳妇,茗香舅母虽然脾气古怪了一点,但是人也说的过去。
三哥跑来找茗香:“好妹妹,我带你去外面的幽兰谷去看热闹去,今天那里是一年一度的幽兰谷节会,好不热闹。”
两人来到幽兰谷,一条涓涓流水从高低不平的洼地里流淌,河底是光滑细的鹅卵石。
两侧树木丛生,树下,聚满了了人,或吟诗,或弹琴,或吹埙,或执笔泼墨绘画。
外围的人支撑起帐篷,开一茶铺,或卖些草编的蚂蚱昆虫蜻蜓飞鸟一类的玩意。
茗香看着那些玩意出神。行三说:“妹妹若是想要,不如我买来送你啊”
茗香:“你那点银子,好生留着吧,你是男子,将来说一门亲事,要有体面的聘礼,你在家排行老三,等你两个哥哥娶亲之后,你们家的钱财估计也不剩多少了,指望你姑姑,我舅母,估计也玄乎,毕竟她还有一个亲儿子我堂哥要操持。”
俩人不再说话。行三看着茗香心里想问:若是你说亲事,也会要彩礼吗?
行三没有问出口,他觉得茗香这样好的姑娘肯定也是按章程办事的。
俩人走了一会。看见那些个吹埙的人。
茗香:“三哥,我也好想学弹古筝或是吹埙。”
行三:“学那玩意干啥,不顶吃喝,也不能生财。”
茗香:“人生漫长,空虚无聊,若是有一两样技艺拿来消遣时光,陶冶性情也是好的。”
行三:“听起来有点道理。”
逛了这么久俩人肚子有点饿了。
行三:“已经临近中午了,我们找找看有没有水饺,好想吃韭菜鸡蛋馅的饺子。”
茗香:“我也是。”
俩人正在卖饭食的铺子前转悠着,听见一妇人喊他们:“白薇殿下。”
茗香拉着行三走过去:“大娘,你是叫我吧!你怎么认识我的?”
那妇人:“你按辈分,得叫我姑奶奶,我来这里的时候,你在月海宫才两百岁,没想到转眼就成了大姑娘了,我们的寿命太长了,这几百年,我看见这凡人像地里的庄稼一样,割了一茬,长出一茬。也实在没意思的很。”
茗香:“凡事都是虚空,日出有时,日落有时,播种有时收割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出生有时死也有时。”
那妇人:“不过,总也比月海宫有意思。哎,你那祖母还健在吧?说起来她也三千多岁的高龄了,把你带这几百年也很辛苦,你可一定要孝顺她老人家。”
茗香:“那是自然的。”
那妇人:“你们饿不饿,我这里的韭菜鸡蛋包子刚出锅,在我这里吃口饭吧!”
茗香:“不了,我不饿。我们走了。”
那妇人:“唉,好不容易碰着了,再聊会呗!”
茗香:“我们还有事。”
茗香拉着三哥,才走几步,肚子就唱歌了。
行三:“她请我们吃东西,你为何还匆忙离开。明明很饿,却说不饿。”
茗香:“我听见她说话非常不舒服,什么叫我一定要好好孝顺祖母。虽然道理没错,但是这话从她嘴里出来,好想我有错一样。好像我不孝顺一样。烦她,把自己的眼界当做丈量世界的尺子,以为活的久就什么都懂,却不知道自己看见的只是皮毛。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是月海宫来到这里的。不过这件事你万万不可告诉别人,否则我可能性命不保。”
行三拉着她的两只胳膊,呵呵的笑着。
茗香问他:“你笑什么?”
行三:“我知道你是白薇,我把你带来的我能不知道吗?”
茗香:“行三,你是天师?我的天哪,太好了。”
茗香:“嘘,别声张。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起从前的身份。”
茗香点点头。
俩人又走了一些路。
碰见一个老太太卖水饺,一个灶台上烧着一锅滚烫的水。
包好的饺子就在凳子上的梃排上。
茗香:“三哥,你钱够不够,请我吃饺子。”
三哥:“来两盘饺子。”
不大一会功夫,两盘饺子就端了上来,还给二人盛了两碗饺子汤
茗香:“哎,真好,还有饺子汤,原汤化原食,好消化。”
行三:“这句话一点道理都有没有,难道你吃油条,还要喝那个油锅里的油不成。”
饺子正是韭菜鸡蛋馅的。
多少年以后,茗香再也没有吃过比那天更好吃的韭菜鸡蛋馅的水饺。那天的味道永远留在了心里面。
回去的时候,在岔道上,行三去了前院,茗香往家走,大门落了锁,看来外婆又出去会会哪个老友去了,外婆一个农妇,却还有很多朋友,经常出去找那些老姐姐聊天,倒是茗香自己,没什么闺蜜朋友,连外婆健谈都没有。
也不愿意出门和别人交际。
东墙临着邻居。
西墙外面是空地。
茗香绕到西墙,看着院子里面的那棵人腰一般粗银杏树,打起了主意,她捡起一截木桩,大概是邻居家放在这空地上的。她把木桩斜靠在墙上。后退两步助跑,脚踩木桩上,往上一跳,双手攀着墙头就爬了上去。上去坐在墙头上就傻了眼,跳吧,怕摔折了腿,那树吧,离得还有近一米远。也趴不上去。
茗香几次想纵身一跃,看着那高度,还是害怕,她就这么骑在墙头,她看着长了青苔的墙头想着,当初应该在上面弄上碎玻璃再筑墙,这样可以防贼。
不然遇上一个比我厉害一点的都很悬。寄宿在这凡人身上真不好,什么本领都没有了。
空地后面有个猪圈,邻居李哥喂了猪出来看见傻妮:“吆,茗香,是不是又被外婆锁外面了,回不了家了,怎么还爬墙头上了。是不是下不来了。来,你往下跳,我接你下来。”
茗香看着李哥,心中思绪万千,自己心想:男女授受不亲,他这般热情,难免不是在耍流氓。自己如若那般,岂不是太不自重,况且自己一个姑娘,万一因为这事被他惦记着了,岂不哀哉,况且他家嫂子若是知道了,记恨我,随便怎么编排我点坏话,我在村子里就要被唾沫星子给淹死了。
茗香笑着说:“没事,我现在不着急下去,而且我自己可以下去的,我现在在这上头看看风景,耍一会。”
李哥:“没事的妹妹,你让哥哥接你下来就好了,多大个丫头了,在墙上多不雅相。”
茗香:“不用,我现在不想下去。”
正说着话呢,李家嫂子也过来了:“吆喝,茗香,下不来了吧!赶紧的让你哥接你下来。”
茗香看着嫂子,心里寻思:这样真的可以吗?
那李家嫂子又说道:“没什么的,这有什么啊!让你李哥赶紧接你下来吧,别在上面待着了。”
茗香想:反正嫂子在这里,应该是可以的。看这嫂子说的恳切,而且向来她的为人不错。就信她了。
茗香:“嗯,那好吧。”
茗香往下弯腰探探身子,将两只手放在李哥的伸出手上,虽然两手已经用力撑着,还是不太敢跳。
越发着急了。
李哥两手一扯,茗香啊的一声惊叫,李哥已经松手拖着她的胳膊肘上面的手臂,将她放在地上。
好巧不巧,茗香的外婆,拄着拐杖颤巍巍的刚好从外面回来拿钥匙去开锁,茗香招呼都不打,感谢的话也没有一句就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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