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借着月色看着窗外黑漆漆的街道,从二楼依稀可以望到远处的居民楼,灯火通明。
看来这停电只是范围的。
“喂,妈”
“没事,就是个停电,不严重。”
“就闪了灯,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嗯!明天应该就可以修好吧!可能是哪儿烧了吧!”
“放心吧!我是谁啊!还能照顾不好自己。”
“嗯,好!爸呢?也回来?”
“那我明天早上早点开门!”
“那你们要回来的话把三毛也接回来吧!”
“嗯!好!晚安”
萧声挂了电话,开了手电筒往楼上走。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们了?算了!数不过来。
萧声的父亲是个外科医生,忙起来经常三五天不着家,不忙的话……嗯……她觉得她爸就没有不忙的时候。
母亲原先是开裁缝店的,这一楼是她的主要战场。
那会儿学校的桌椅大多老旧破败,木头上的毛茬子容易扎手,从学到中学都要做桌椅套子,蓝色的麻布白色的锁边,生意好的不行,经常屋子里都是排队的人。
楼下还留着那台老式的缝纫机,两只脚来回踩压,右手转动滚轮,由慢到快,一会儿工夫,缝纫机就咔嚓咔嚓运转起来,那是萧声童年最多的记忆。
后来课桌换新,桌面又干净又整洁,用不着再做桌套了,母亲就改成成衣店,慢慢积累了本生意经,越做越大,搬去了大商厦里,在里面弄了个休息室出来,忙的经常不回家。
她家这屋子一直闲置着,除了萧声放假回来,屋里基本上没人在,萧声上大学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们几面。
萧声一直觉得这样子的两个人感情怎么可能好,一定是在她面前做样子,可偏偏这两人感情还就是好得不行,她各方查证,也没发现什么不和的证据,也就不了了知了。
去年萧声大学毕业回来,他妈看她无所事事,就把这房子彻底扔给她,由着她折腾。
萧声想着,她要是出去工作,他们四只就没人照顾了,便欣然接受了。
事实上,他们压根不需要照顾,毕竟他们不吃不喝的,衣服都是自己“变得”,心情好了三天不带重样的。
不过,毕竟家里放四只鬼也是挺不让人放心的。
而且真要说起来他们被困在这儿,她也是功不可没。
所以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声声”
“嗯?怎么了?”
“我害怕!”
张悦那个丫头推门冲着她扑过来,张着手臂要抱抱。
“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也怂了!不怕!不会一直这么黑的!”
萧声笑着逗她,伸手准备接住她,眼看就要接住了,丫头的身体直接穿过她的身体冲了过去。
萧声身体僵了僵,眼神一暗。
扭头看到丫头黑着脸,她好想抱着她,摸摸她的脑袋,告诉她没事的。
“我不怕黑!”张悦噘着嘴澄清,她可是寿川城的一霸,才不会那么怂。
“那你是怕什么,有什么东西能吓到我们勇敢的悦悦呢!”
“是,梁成,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都不见了!”
萧声一拍脑袋,完了完了,她怎么忘了他们晚上会“变异”。
“悦悦!到瓶子里去,姐姐去把梁成变回来好不好?”
“可以不到瓶子里去吗?”
“不可以!快去!”
“哦!”
张悦委屈的钻到窗台上的玻璃瓶里。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非得钻到这个难看的玻璃瓶里,不过她知道声声是为她好。
萧声看她钻到了瓶子里,抱起另外一只出门去找梁成。
她家房子是那种北方常见的老式二层,坐北朝南,北边是卫生间,东西两边是卧室,西边隔成了两间,一半做了书房,一半就是萧声的卧室。
萧声从卧室出来就看到走廊里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飘来飘去,已经完全没有人形了!
“梁成,梁成!”那一团东西完全没反应,就在天花板上上飘来飘去。
萧声看了两眼,转身跑去找另外两只,一个成这样就够了!另外两个绝对不可以。
推开书房的门,沙发床旁边,黑乎乎一团,依稀还可辨认是的脑袋,只是,脑袋已经差不多要和身子融为一体了。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还好王没变。
“王,快快快,到瓶子里来。”
王?!听了这么久,还是真难听啊!
“不用我帮忙?”
“你能保证在抓到他两之前你不会变吗?”
“不能!”
“那还是了!乖乖进去,快快!”
王飘进瓶子,萧声盖上盖子,放回卧室的窗台上,挨着张悦。
张悦?
张悦不见了!
瓶子和盖子委屈地躺在窗台上,分居着。
我去!她忘了盖盖子!
萧声放下“王”。
赶紧跑出去,两坨东西……暂且叫东西吧!
打着圈圈在天花板绕,这天花板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吗?!
那两只已经放飞自我了,不对,是已经失去自我了!
书房那只还有的救,先把他收了再说。
“裴裴,佩儿啊!珥珥,嘿嘿嘿!乖哈!瓶子里又舒适又温暖,有糖吃的,甜甜的那种呦!不要动哈!乖!”
她怎么觉得自己那么像诱拐朋友的怪叔叔呢!
萧声心翼翼地朝着沙发床走过去,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这坨,就怕他突然飞起来,把瓶子放过去,眼疾手快往下一按,刺溜,那坨就收到了瓶子里,赶紧盖上盖子,使劲拧了拧,抱着瓶子刚走出书房,就看到那两只正在那儿撞东边卧室的门。
冷静,冷静,萧声,一定要冷静。
内心默念了三遍冷静,把裴珥放回窗台上,拎起剩下的两个瓶子,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将是一场硬仗。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两坨只是停了三秒钟,又继续撞门,木质的门框已经开始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你们两个笨蛋,两个白痴,两个……两个混蛋,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儿,我爸妈明儿就回来了,今儿门要是坏了我就……我……就把你们挫骨扬灰。”萧声集中精神开始在脑子边骂边喊,目不转睛盯着他们。
“你们就会欺负门,那是个死物件,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冲我来啊!你们就是怂,就是不敢,怂包!!!”
萧声脑子都快炸了!眼前有点黑,快点啊!再不理她,她就要挂了!
萧声接着骂,搜寻她能想到的所有脏话。
完了完了!词穷了!明天她一定去百度学学怎么骂人。
在萧声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两坨终于动了!终于调转方向朝她冲过来。
萧声看准时机,把两个瓶子对着他两扛在肩膀上,守株待兔。
一收进去,两个瓶口一对,总算是抓到他们了。
心地把瓶子竖过来放到窗台上,一手压着瓶子,一手按着脑袋,看着里面还不消停的两只,怎么才能把他们封到里面啊!
头真疼啊!
晃了晃脑袋,突然看到了桌上的透明胶。
咦!可以用胶带啊!萧声抱着瓶子转移到床头柜,把瓶子按在地上,拉开抽屉,拿出一卷超大加粗款胶带,围着两个瓶子接口处缠了圈,确保他们出不来了,才放开右手,又竖着来了两圈,觉得满意了才把他们放到窗台上。
总算是结束了!
萧声把自己甩到床上,看了看手机,才八点半,还没到1点呢怎么就都“变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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