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最近竟在贵妃的宫里批改奏折,这说出去恐怕会遭天下人耻笑。”宰相站在大殿中央,在宴会众目睽睽之下就开始说起皇帝的不是,可见他平时并不把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这个老龟驴!
皇帝高越面色没什么不妥,心中却开始气愤起来,握在手中的酒杯就差被捏碎,垂下去的眼睑中暴风雨积攒,口中却不显“是朕的不是,宰相教训得是。”这么多人在场,就宰相掌握的半边江山兵权他也不能明目表现出不满,更何况还有郁国的使者在,也不好落个不好的映象,只得暂且认错,虽然这样,但高越眼中却越发暗沉,酒杯里暗紫色的美酒倒映出他昏暗到吓人的眼眸。
可是就算是这样那宰相还是不肯放过高越,势要找出他的错处狠训,这不,又开始拿高越宠爱贵妃却冷落皇后的事开始说道“最近臣去看望了皇后娘娘,臣那女儿消瘦了许多,还请皇上多加见谅,怕冲撞了皇上,不知皇上的意思是”这话听起来是在为高越的心情担心,实际上却明显是在暗指高越冷落皇后,导致她日渐消瘦,这其中的意思就是让高越要多去皇后宫中,宰相顾着找高越的茬,却没注意到皇帝下首坐着的摄政王高洛渐渐冷下去的眼神。
这大殿上的气氛可谓是冷凝到了极点。
“父亲,这堂堂皇帝竟被一个大臣逼到这份上,也真是稀奇。”礼非还从见过这么窝囊的皇帝,想他们郁国有谁敢这样对圣上,就连德高望重的权臣都不敢这样无礼,礼涂也没想到这么高兴的宴会也会看到这么一出,看这皇帝逆来顺受的样子,他一时间就有点担心跟这么一个国家合作到底是利多还是弊多了。
要说宰相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在这种宴会上对皇帝这么无礼,可要是连玫国子民都不护拥这个皇帝,那就另当别论了。
高越从就跟别人不一样,他出生时就比别人晚了几个月,他的生母前郁国皇后怀他时整整怀了十二个月才分娩,他出生那天明明是在万物复苏的开春却漫天飞雪,他的生母也因为生他而难产而死,每年开春就是玫国皇帝要去祭天的时候,刚上马车的皇帝听闻这消息当场吐血身亡,要不是有当时还是世子的高洛坐压,恐怕当即就要大乱一场,但有心人士却蠢蠢欲动,在高越出生当晚就带人包围了皇城,皇城一时间如同地狱,死的死伤的伤,民愤上升到了极点,就在这时是当时年仅十六的高洛带着精兵镇压了这场暴动,他完全继承到了他那死去的父亲高大将军气吞山河的威武气势,其手段之高明狠辣比之父亲还要更胜一筹,谁也想不到那是一个年仅十六的少年所具有的实力。
高越不仅出生时间诡异,偏偏他却拥有一双代表着不祥的青,蓝双色眼瞳,再加之他一出生玫国的皇帝跟皇后就接连去世,皇城更是血气冲天,这玫国就没有一个子民赞成他当皇帝,反倒是出色的高洛更得他们的心,高洛可谓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但谁也没想到高洛却拥护高越继位,自己只是当了个摄政王。
正因为这全民不护的尴尬处境,朝中但凡有点地位的朝臣都可以站在高越头上作威作福,而高越从在高洛的护养中长大,可以说是非常怕他这个皇叔,他知道在这宫中的人没有一个真心待他,他不敢发脾气,也不能发脾气,宠爱叶淼而冷落了皇后这件事可谓是他第一次公然的反抗他们,忐忑的他发现皇叔并没有反对他这么做,一时间叶淼可以说是他第一次反抗的突破口,他对叶淼也就越加宠爱,甚至还违反宫规为她建立了只有皇后才能居住的三层阁楼,后面因为高洛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他的胆子也就越发大了起来,甚至在叶淼的阁楼中批阅奏折,叶淼的存在在他看来是独特的,那种独特感就像从霸王手里抢到了一块糖一样,那种感觉是愉悦无比的。
此时宰相在郁国使者面前把他的脸面踩在地上,他却不能也不敢反抗,因为没人会维护他,从没有,现在,或许将来也不会有,高越苦涩一笑,仰头喝下杯中的酒,鼻子不可自制的有点发酸,想哭却又不知道怎么哭,高洛从就不让他哭,要是发现他有一点要哭的迹象都会被高洛鞭子伺候,就连晚上一个人睡在房中他都不敢哭,只因为高洛就像恐惧的根一样,深深的扎在他的内心深处,就算拔出来了,等待他的也只会是缺失血肉,血淋淋的伤口,他回想,似乎只有刚出生的时候才正真哭过,再那之后,襁褓中的他只要被高洛的眼睛一看连哭都不敢哭。
“既然宰相知道皇后惹了皇上不快,那就让你那个女儿好好待在院子里,别出来丢人现眼。”青亮的话语在殿中飘传,却像解药一样点亮了高越的心神,他浑身一僵,不可自制的抬头看向殿门口,手中的酒杯掉到了铺着红毯的地上也不自知,一双异色眼睛睁得大大的,就像一个被别人欺负了见到妈妈的神色一般。
门边叶淼红衣加身,神色威严艳然,就连旁边搀扶着她的木嬷嬷似乎都威严了几分,实则木嬷嬷心中也是激荡的,叶淼实在太过霸气,站在她身边似乎腰板都挺直了几分,她偷瞄了叶淼一眼,满目都是自家娘娘伶俐艳美的侧脸,那感觉直让她仿佛见到了当年的皇后娘娘,那也是个芳华绝代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让皇帝独爱她一人,甚至在听到她去世的消息就吐血身亡了,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木嬷嬷紧闭了一下眼睛,扫去心中这些奇怪的想法,不可能,她怎么会把贵妃跟前皇后联想到一起,真是糊涂了。
高越眼睛有些模糊,胡乱的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了所来何人,霎时间失望就占满了他的眼睛,原本亮起来的眼睛也暗了下去,甚至比刚才还要暗淡,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刚才竟然以为是母后来了,他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母后早在他出生就死了,不是吗?
手抚上脸庞,高越笑的苦涩又委屈,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那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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