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会吧,等姐姐把那些石头垒完了,就带你们去墓地那边走走,好吧。”
“姐姐,我们不去墓地,去海边好不好。”
“不行,你的腿伤还没好呢,这才不到两个多月。人家都说伤筋动骨要一百天呢,你要不好好养着,恐怕以后要变成瘸子的。”
“瘸子就瘸子,反正也不当误走路,没要紧的。”
“这是什么话,可真是孩子的想法”。肖亦铭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你知道瘸子会怎么样吗?就像现在走路一拐一拐的,同时还有许多你自己喜欢或者想做的事情,都做不好。你是想把每件事情都做好呢,还是件件事都想半途而废?”肖亦铭说着已经走出去了,又忍不住回过头来,冲着李伟庭扬了一下手。“你想那样,我还不希望呢。谁让我现在是你的监护人呢。你就听我的吧,好好把腿伤养好,别总是惦记着玩。”说完肖亦铭转回身无奈地笑了笑。
自从李伟庭能够做些事情后,肖亦铭免不了要动些心思。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整天晃荡在她眼前,有些事情她不想也会发生的,就如同她之前照顾李伟庭的起居,帮他换衣裤时,每次不经意地撞见,还不时要脸红心跳到自己都不好意思。像看过的电影一样,有些情节是萦绕在了记忆里,如果被现实的东西一激发,情节会更加的浓重一点。肖亦铭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可是李伟庭不知道,所以肖亦铭只好独自忍受着无法平衡的思想,在夜深人静时,唉声叹气。
“贝贝,舅舅带你去那边玩。”
“不要。妈妈说,不能远,走远了,妈妈,看不到。”
“没事,舅舅就带你到外面玩会,妈妈不会说的,走吧,舅舅背你。”
“好,舅舅背。”肖贝贝开心地趴在李伟庭的背上。只要是背着她,随便你到哪里,她都欣然接受,从不拒绝。
“真是个懒虫,你怎么会那么懒呢,是妈妈惯的吗?”
“不是,烦人,我,不理你了,哼。”贝贝生气地撅起嘴,将两手背到身后。
“好啦,不说你啦,不然摔到你我可不管。”李伟庭直起腰又拿过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院外。
“伟庭,你带着贝贝要去哪里?我不是说好了,等你的腿伤在好些就带你们出去吗?怎么你就这么急着要自己去?”
“我说了我的腿早好了,是你不让我去海边,我想去海边看看。”
“有什么好看,难道你整天看着还看不够吗?还非得到跟前去看,赶紧回来,天都要黑了。”肖亦铭走出院子抱过李伟庭背上的贝贝,牵着一瘸一拐的李伟庭,阻止了他兴致满怀的脚步。被拉回来的李伟庭不高兴地撅着嘴,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怎么啦,说你几句就不高兴啦,有本事你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让我也看看你最根本的样子,别整天像个孩子似的,让人操心。”肖亦铭坐在李伟庭的对面,一点不留情面地开始数落他。李伟庭已经习惯了肖亦铭的数落,似乎一天不数落几句,自己都觉得不舒服一样,没事找事地找契机,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说“欢迎被虐”一样。被数落的李伟庭反而笑嘻嘻地低着头,用拐棍不停地拨拉脚下的石头,一副随便发泄的态度。
“对啦,伟庭,那个铲子有没有做好,一会烧饭我还想用呢。”
“之前做饭也没见你一定要用,”
“怎么?你也开始矫情了是吧,我说的话也不肯听啦,想造反啦是不是?”肖亦铭有些部还好意地看着他,眼神的锋利向一把刀子。李伟庭在心里打了个冷战,心里想着还是不要惹她了吧。
“不是,姐姐,我是想那个,那个房子,我会盖。”李伟庭突然转换话题,他是想在情急下引开肖亦铭的注意。没想到的却弄巧成拙,反而让肖亦铭一再地追问起来。
“你说什么?房子?你是说你会盖房子,你想盖房子吗?那如果能这样就太好啦。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也太不像样,啊,不,我们现在住的不能叫房子,应该叫窝棚才对。那等你腿好啦一定要盖哦,不需骗人。”肖亦铭说完,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换了一个问题问到;“伟庭,你是想起什么了吗?如果想起来别忘告诉我,比如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家住哪里?那里人?”肖亦铭不挪眼珠地看着他,似是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也希望得到一些答案。
李伟庭挺身清了清嗓子,故弄玄虚地思考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认真说道。“不知道,可是,我知道高雄,你知道高雄是什么吗?”肖亦铭一愣,她立刻意识到在李伟庭嘴里突然蹦出来的每个字,可能都有它独特的含义。在她看来李伟庭或许是来自台湾高雄;怪不得听他说起话来娘娘的,总感觉像在同自己撒娇一样。
“你知道台湾吗?”肖亦铭回问了一句。
“台湾?和高雄有关系吗?我不知道呢,”
“不知道?也没错。要我说啊,如果你对高雄印象深刻的话,你就可能是台湾人。可是我又想知道你是从哪里落水,又是从哪个海峡漂过来的呢。我落水的地方,是广东省湛江的一个镇,那么我们现在,离陆地到底有多远呢?这么久了,怎么从不见有船经过的影子,是不是偏离航道太远了。”
肖亦铭的问话最后变成自言自语。李伟庭理解不了肖亦铭的忧郁,他愣愣地看着肖亦铭,以为她还在生自己的气,是自己的不听话财惹她不高兴。像极力讨好肖亦铭的他,一脸无辜地靠向石桌,没事人一样假装轻松地摇着那条好腿。肖亦铭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心里的紧张,本就没想难为他的,便好言好语地解释道。
“好啦,没事,我就是突然想问问,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也挺好的。“肖亦铭说着站起身,两手相互拍打掉手上残留的鸟粪,走到李伟庭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暖地笑了。
“你们两个再玩一会,我去做饭。”顺手揉了下李伟庭浓密的头发,头发直挺挺地扎着手掌,使两个人同时感受到了一种甜蜜。
“姐姐,那等我腿好啦,就帮你盖房子吧,好吗?”
“嗯,那就好好养着吧,等腿伤完全好了,你不盖我还不肯呢,到时候别跟我耍赖,我可不吃你那一套的哦。”
“不会的,姐姐,我会快点好起来,好了就可以帮你做许多许多事情,还和你和贝贝,我们一起去抓鱼,捡蛤蜊。”
“好吧,就等着这一天呢,我都有点迫不及待呢。”肖亦铭感觉这样的对话听上去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更有种蜜不可宣的感觉,暖暖地用上心头。
“嗯。我也迫不及待。”李伟庭也似乎有着和肖亦铭同样的感觉,只是他的感觉更具象,更能让他体味幸福。
“妈妈,我也,迫不及,待。”贝贝感受着幸福的气氛,也跟着分享般加进自己的思想。
“好的,太好了,那么明天妈妈就带着宝贝和舅舅去海岸玩玩。伟庭,你的腿能上下攀爬吗?要不还是在等两天,等我先把突出岩体外的礁石,一路打造成台阶,这样你们两个上上下下就容易多啦。”
“那,那我帮你吧。”
“好啦,那你就好好地帮我带好贝贝吧,就这么决定啦,明天就开始开凿台阶。”
肖亦铭的决定让苏丹各人都很高兴,特别是李伟庭。当他听说在过几天就可以和肖亦铭一起到海里捉鱼,捞虾,这些都是他感兴趣的事情。突然间他感觉,自己的视野拓宽了许多,思想和意识似乎也比之前通透了,精神也更加地振奋了。
一夜间长大的李伟庭,认知一下子升华到十几岁,大男人一样的他虽然还不能完全领会成人社会的心里,但懵懵懂懂中却也能够洞悉肖亦铭的只言片语。这种飞跃式的成长和成熟,让肖亦铭有些惊诧,但同时她也乐于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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