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力,这个女人从来没有喝醉过。
声音再一次温和下来,又略微的压抑,循循善诱,“你先告诉我在哪,我过去找你,嗯?”
顾意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借着酒劲儿笑得更是肆意,好半天才趴在桌上咕哝着,“你找我干什么,你要订婚了,你应该好好准备自己的婚礼……”
“顾意。”江夜打断了她,因为那抹半醉中无力的声音令人心疼,“你告诉我在哪,我过去。”
她不说,只是吸了吸鼻子,扔了一张钞票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用找我,我跟你没关系,你结你的婚,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她却不可抑制的心疼。
怎么会这样?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她不知道。
最终低低的哽咽着蹲在了路边,不断重复着那句话,“你要订婚了,要订婚了……”
所以,明天的结果,一定一定不能跟他有半点关系。
不然她怎么办呢?
江夜眉宇拧紧,心底的疼痛逐渐蔓延,他甚至忍不住想说些什么,但他不能,未到时候。
猛然想起什么,保持通话的同时,开始定位她的地址。
看到连具体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地方,江夜终究是拧紧了眉,没有挂电话,一脚踩下油门匆匆掉头完目的地开去。
他赶到时顾意还捏着电话,一个人蹲坐在路边,长久的安静,莫名其妙的让她哭得像个孩子。
也许是她背负了很多,但是从来几乎没有释放过,醉酒来袭,什么都顾不了了。
江夜心头一下子软得不像样,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一句话都没说,因为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抱着她走到车上,期间她竟然也安静的不发一言,甚至在车上一路,她也一句话都没说。
偶尔看他,好像一切都清楚着,又把情绪管理的极好。
可是到了她的公寓外,她终于半眯着眼,半醉的脸看着他,“谢了,你可以回去了。”
江夜拧了眉,没有挪动脚步,而是想护着她往门口走。
她终于忽然转过身,由于力道过大,差点晕头转向就跌倒。
江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然后被她挣脱,没有表情的盯着他。
男人低垂视线,“顾意……”
她终于弯起嘴角,一说话,却满是醉意:“怎么,你要邀请我参加婚礼吗?那我考虑一下穿什么……”
江夜眉宇之间都是心疼,终于走过去将她拥进怀里,“不要想这件事……”
顾意却猛烈的挣扎起来,原本平静了一路的情绪忽然崩塌,甚至哽咽彻底变为哭泣,“你放开我!”
低喝的声音,淡淡的撕扯着他。
“你都要订婚了,要结婚了,你知道吗?”她挣扎不掉,仰头对着他狠狠发泄,已经顾不上心里的感觉是为什么,“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被莫名其妙的扣帽子,你走啊!”
江夜垂眸,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双手紧紧定着她的肩膀,拧眉,深邃的眸底却满是温和,“你很生气,因为我明天订婚?”
她拼命的摇头,“我没有!没有……”
这哪里是没有的样子呢?他静静的凝着她,但是有些话他现在不能说。
只道:“顾意……相信我,我说过,只娶你……”
她用力甩开他的手,“你要娶的是裴思雅!”
他低低的望着她,抬手擦去她脸上湿漉漉的眼泪,嘴角终究是温和的勾了起来,再次将她拥进怀里,“我早知道,你心里有我。”
否则当初分手,她不会那么闹,后来也不会在工作上几次交锋,一直都没断了关系。
她的情绪却越发激烈起来,“我说了没有!放开我……”
半醉的人,情绪来了斑点都不掩饰,但是如果他此刻放手,她一定会直接跌在地上,跌得非常难看,可她什么都顾不了,只想远离他的气息。
江夜越是收紧手臂,“别这样。”他几乎抵在她耳边,低沉性感的额嗓音哄着,“乖,我会说到做到。”
她想到了他们在一起的很多场景,他时常喊她“乖女孩”,心情好了就用宠溺的眼神看着她,纵容她。
可是她明明觉得一点都不迷恋这个男人。
为什么今晚会是这样?
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可她只是死死的盯着他,猛然抛开了所谓可能跟他毫无关系的鉴定结果。
“你真的会愿意接受七吗?”她几乎是心翼翼的问。
江夜点头,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我愿意,让她喊我爸爸,让你成为我江夜的妻子,所以,不准胡思乱想。”
这该是四年前就完成的事,他不该再拖。
顾意却忽然“呵呵”的笑,因为醉酒而红彤彤的脸仰着,酒劲上来,说话也没了顾忌,看着他,“好啊,那你明天不订婚了?”
江夜皱起眉,薄唇用力的抿着,最终亲了亲她,虽然声音极致的温和,却也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坚定,“不行,订婚一定要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意忽然笑开来,也一把推开他,笑得越来越凉,这让她想起了罗北那混蛋的样子,冷了脸,踉跄着步子却非常坚决的转身往门口走。
江夜拧眉,修长的双腿快步追了过去,生怕她跌倒。
但指尖刚碰到她,她却极其激烈的挣扎,“别碰我!”
她敌视的盯着他,男人都这样,对么?尤其同为好友,能差到哪儿去?
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醉也醉了,闹也闹了,她又忽然觉得可笑,蹲在门边半天没动静。
江夜站在门口,抬手意欲敲门,最终收了回来,只是安静的立着,挺拔的后背贴在门边。
两个人,只隔了一扇门,不到十厘米里的距离,却很远,听不到彼此呼吸,看不到彼此的脸。
顾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她知道睡前在马桶边狠狠吐了一顿。
半醉的在卫生间倒腾着洗漱,洗澡。
可是第二天醒来,依旧觉得身上有着酒味,甚至一股子恶心的额酸味,她自己都拧了眉,一起床就冲进了卫生间。
把水开到最大,从头冲到脚。
莫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刚从浴室出来,头发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干。
“我已经在等接过了,如果不出意外,十二点之前就好,你现在在哪?”颜莫有些憔悴和无力的声音。
顾意皱着眉,“我还在家,但是马上过去!”
颜莫无力的抿了抿唇,“嗯”了一句。
顾意听出了她情绪低落,已经顾不上别的,匆匆出了门,昨天那么多事,她会耍酒疯,多半因为见了莫的事,她一个旁观者都那么失态,何况是当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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