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滨的股票还是能挽救的,她这么想着,表情舒展了些。
正想着,手机里传来男人低低的嗓音,“找我干什么?”
低沉的嗓音,略微嘶哑和深沉,又有些躁意,估计已经说了几遍了,只是刚才顾意没有把手机放在耳边听。
“说话。”江夜又说了一句,越发的不耐烦,压低的嗓音颇为沉闷。
顾意愣了一下,低头看着已经接通的电话。
夜?
猛地拧了眉,她怎么给他拨出去了?
赶忙把手机放到耳边,抿唇想了想,“那个……我刚刚,我在游乐园,看到江滨的消息了,怕你心情不好呢,要不要出来玩?”
顾意说完直咬舌头,一时恻隐,这都什么烂借口?
不过她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她跟他,除了在床上,交情又不深,关心言瑾的新闻显然很奇怪,给他一顿幸灾乐祸又不厚道,只能这么说了。
江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似乎她这样突然侧面的关心出乎意料。
可他开口时,依旧是极冷极沉的嗓音:“你给我打电话,就是要说这些废话?”
她皱了皱眉,这人真是前年冰山,毫无人情的老男人啊。
“那没事了,你忙吧!”她恨不得快点挂。
江夜在挂电话之前,倒也算礼尚往来的一句:“祝你玩得开心。”
只是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反过来的讽刺意味,顾意撇撇嘴,他是不是以为她在幸灾乐祸?
“顾意!”不远处顾七忽然叫她。
她转头,扬起温柔的笑,快步走过去,“怎么了?”
“我好像饿了!”顾七抬头。
玩得饿了。
顾意忍不住笑,点了她的脑袋,“吃货!”
顾七鼓起嘴巴,“哼!我要告诉帅哥蜀黎你欺负我!”
顾意冷汗,到底谁才是你亲妈呀,慕子深都把你宠的跟亲闺女似的了,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
拉着女儿的手,顾意母女俩往游乐园门口走,想了想,给颜莫打个电话,一起吃个饭。
嘟嘟……电话好久没有人接,顾意皱了皱眉。
又拨了一次,终于接通了。
“喂?”她纳闷的皱着眉,对着话筒,还以为自己信号不好,那边的人好像没说话,“颜莫,别给我装死,约你吃饭,来吗?”
那头的人终于压低声音似的开口:“不好意思,来不了,我走不开。”
顾意听到了几不可闻的吸气声,皱了皱眉,她是医生,给别人做手术自己干嘛痛得吸气?
“你在干什么呢?”她狐疑的皱了一下眉。
颜莫尽力稳着呼吸,“没事,刚刚搬了点东西,累着呢,喘会儿。”不等顾意说话,颜莫又继续:“对了,我最近会出差,可能要好几个月呢,见不着了,对不住哦。”
顾意皱了皱眉,“切”了一句:“有正经工作就是欺负人!那我和顾七吃饭去了!”
“嗯,你们去。”颜莫几不可闻的喘息因为电话挂断而停息。
她刚把电话放下,人还没从地上站起来,一眼就见了不远处的皮鞋,安静的立着,漆黑光洁的表面却无言的让人觉得森冷。
“给谁打电话?”罗北的声音几乎没有起伏,皮鞋踩着地毯一步一步走过来。
明明还是以往那样的表情,却觉得很冷。
颜莫皱了皱眉,“没谁,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罗北把吃的放到桌上,看着她的侧腹处略微出现的血迹,淡淡的扫了一眼倒在一旁的椅子。
“你有夜盲症?”罗北依旧没有起伏的音调。
屋子里窗帘拉得严实,所以很暗,想必她刚刚找手机时摔了。
颜莫不说话,只是捏着手机,知道他送了吃的,道:“谢了。”
罗北沉默,却走过去,冷漠的脸,忽然伸手将她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
只听‘嚓嚓’两声,手机卡被他拔出来,按着一旁的桌面扭曲了。
颜莫眯起眼瞪着他的方向。
“你干什么?”
罗北依旧那样的冷淡,毫无温度的说了一句:“既然已经说了出差几个月,就彻彻底底的消失。”
这让颜莫眯起了眼,虽然看不清他,黑暗里,那种危险气息却十分明显。
“你到底想干什么?”
罗北总算淡淡的扯了嘴角,却懒得给出任何表情,到走过去,熟稔的开了床头的灯,倚在床头柜边看着她几不可闻的恐惧。
“我们既然有了交易关系,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你要是……说漏哪怕半个字,或者有那样的心思。”
罗北毫无起伏的说着,忽然走近,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下场,会很惨。”
颜莫拧着眉,盯着他的脸,没有表情,淡到冷漠,毫无温度。
越是对比他在人前的慈善医生,越是令人毛骨悚然。
罗北却已经淡淡的撇开视线,转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颜莫颓然跌在床边的地上,她不过是无意中看到了言瑾被人害死的场面,怎么还要碰上罗北这样的两面人?她刚从慕子深那儿脱离出来,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甚至这个深渊让她感觉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而她的预感也没有错,此后几年,她几乎受尽‘折磨’而不得言说。
……
江夜一整天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办公桌,午餐、晚餐全是季维扬记着给他送进办公室的。
傍晚下了班,也是季维扬去了办公室,看着他终于没有埋头专注,却在窗户边站着猛抽烟。
言瑾走了都半个月了。
“你不下班?”季维扬闻着那浓烈的烟味,皱起了眉,抬手挥了挥。
江夜从窗户边转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眉宇之间淡淡的深沉,烟雾缭绕至于,眯起眼,背影沉重。
“走吧。”季维扬担心的看了看他。
江夜把最后一口烟抽完,盯着烟蒂,忽然说了一句:“这一切来的突然而猛烈,背后真的没有猫腻?”
什么?
季维扬一时也蹙了眉,“但是,江滨的死对头就那么几个人,谁也没这个胆吧?”
江夜薄唇微抿,最终一句:“我只是猜测。”
但猜测,总是有源头的,只是他此刻还未理清楚。
季维扬拍了拍他。
江夜却忽然说:“喝酒,去么?”
季维扬想了想,点头,“好吧,虽然伤身,但你也需要释放……我把一洋叫上。”
两人一同出的公司,上了江夜的迈巴赫,季维扬在车上给宋一洋打电话。
那头的人却半天没接,季维扬皱了眉,“出事后,一洋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最后,那头终于接了,季维扬开口:“约你喝酒去,夜未央,来吗?”
没想到那边的宋一洋很恶劣的一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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