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
这天陈如花同胡可一起给张遥煮了二十多个鸡蛋,又带了一些家里做的咸菜、干豆角、腊肉便搭上了远出打工的征程。
胡可一直跟在他身后,依依不舍,直到来到那破烂的公交车前。
张遥头也不回的上了车,胡可痴痴的站在车下,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好害怕一个不留神那人就会消失不见。
可是更让她心痛的却是看着心爱的人渐渐的在自己眼前远去。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胡可都会在那菜刀碰击木头响声中醒来。
然后坐到灶前烧火煮饭,农村的女人没那么金贵,孕妇也不例外。
有的女人直到孩子出生前几日仍旧在地里干农活。
胡可虽说是农村孩子,但却幸运的鲤鱼跃龙门,考上了大学,为自己的未来找到了一条出路。
而今天的境遇,是否前面的一切努力竟成了白费。
吃完饭,她背上背篓来到地里割猪草。
这里的土质太差,种的菜连人吃都不够,更别说养猪了,所以就得漫山遍野的去找野草、野菜来喂猪。
胡可大着肚子,行动很不方便,当在田地里找到猪草时,她根本就弯不下身,只得单膝跪在地上将那猪草一棵棵割下来放进一旁的背篓里。那笨拙的样子常常引得路过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哈哈大笑。
每每这样的情景被陈如花看到,她都会气得脸色发青。自己的媳妇怎么会这么不中用,做起事来纤手纤脚看到让人嘲笑,扫自己的面子。
发现婆婆脸色不对,胡可的心情就会变得更差,往往脸色抑郁,独自垂泪。
唯一的慰藉就是每天魏来的嘘寒问暖。
自从知道胡可去了孤凉城,魏来便在网上查找这个地方,当得知那是一个穷得连鸟都懒得飞去的不毛之地时,心里难受得像猫抓一样。
由于太过担心,之后她便与胡可约好每天下午三点,胡可就将手机拿到楼顶去她好打电话过来陪她聊天。
为什么会选择下午三点,一是这个时间该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公公、婆婆几下把家务做完后,这个点一定去村里打麻将去了。没有其他人在家,胡可才可以尽情的同魏来说说心里话。
这天三点已到胡可就来到楼顶。
魏来也按时的打来电话。
“小可,娃娃的小衣服准备好了吗?”其实魏来是想给她寄几套过去。
“还没呢,这些天猪草不好找,没时间。”
“什么你还在割猪草,都什么时候了,动了胎气怎么办?”
魏来根本无法理解,虽然她从没指望过张家会把她当宝一样供起来,但至少这个时候不会让她吃什么苦头吧,顶多也就是穷,生活开得差一点。
现在一听胡可居然还在干农活,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姐,在农村就是这样的。”
“那张遥的家人对你还好吗?”
说到这里,胡可禁不住哽咽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好吧,连自己都骗不过去,说不好又让魏来徒增烦恼,只得含混其词。
“也就那样吧。”
没想到就这简短的五个字却引来轩然大波。
胡可哪里知道隔墙有耳。
今天陈如花手气不好,几圈下来就像孔夫子搬家,全是输。一气之下,不到五点就回了家。
刚到门口,就听见胡可在同人说话,她抬起头,看见她正站在楼顶。
陈如花想偷听她有没有说自己的坏话,所以蹑手蹑脚,悄悄来到楼梯口,通过栏杆的缝隙盯着胡可的一举一动。
当看到胡可流着泪不满的说出“也就那样吧”五个字时,她一下蹿了上来。
披头盖脸就是一通怒骂:“你在跟谁打电话?电话费不要钱呀,我儿子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你在家里玩也不给我规矩一点。”
胡可连忙挂断。
“喂!喂!”
魏来不明情况,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胡可边流泪边解释:“是我以前的领导,电话是她打过来的,不要我出钱。”
看着胡可哭哭啼啼的软弱样,陈如花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的领导,别人能做领导,你为什么不能做,现在你回来也好,免得花我儿子的钱。”
胡可好想告诉她自己能够自力更生,自己也做过主任,可是现在却难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难道痛痛快快的跟她吵一架,毕竟她是长辈,毕竟她是张遥的妈妈。
自己念书不就是要学会知书达礼吗?年青的胡可根本不知道人性的弱点在哪里。也不会明白对待土匪,枪杆子比秀才更有用。
“你还去跟你领导说日子过得不好,你一天到晚吃了玩,玩了吃还去给别人说我对你不好。你个混账东西!”
“妈,我没说,我只是说日子也就那样子。”
胡可解释。
“你这样说不是说我对你不好是什么?还一天到晚哭哭啼啼,我对你不好让你妈来接你回去呀,老娘还不想伺候了呢!”说完陈如花跟她不依不挠的干上了。
“把电话拿来,我找你妈。”她拖过胡可手里的电话。
拿在手里却不知道怎么开机,怎么使用。
又递给胡可。
“你来打!”
“喂,妈……”
刚打通,话没说完,陈如花又一把拖了过去。
“喂,是亲家母吗,你们胡可说我对她不好,你自己快点来把她接回去。”
“发生了什么事?”胡可妈在电话中问道。
“什么事,我一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她,还说我对她不好,你自己来接回去。”
“亲家母,你不要生气,你把电话给胡可,我来教育她。”
听完胡可妈的话,陈如花见自己站了上风很是得意。
将手机递到胡可面前。
“嗯”
这时天空飘起了小雨,和胡可一起无奈的哭泣。
“胡可,妈给你说,你嫁给了张遥,生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不要跟你婆婆公公顶嘴,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妈妈除了用那些封建的东西来劝导她,连句像样的安慰也没有。
陈如花洪钟般的咆哮声早已惊到了隔壁邻居。
在家的都跑到了院坝,看到楼顶上雨中对峙的二人,大半抱着看热闹的态度。
好在终于两个堂哥看不过去,匆匆跑到楼顶来劝架,这场风波才算平息。
孩子还未出生就是这个样子,未来的日子该要怎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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