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低咒了一声，有些自嘲，没想到她梁悦有一天也会当护花使者。
“宋妍学姐……”真的睡着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是住在哪里？
踌躇良久，梁悦不得已给某人去了电话。
“喂。”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正听到他的声音又是另一回事，梁悦咬了咬唇，“那个……陆江沅你知道……宋妍学姐……宋妍她如今住在哪里吗？”
那边静了一瞬，气息似乎有些不对劲，像是刻意压着某种情绪，语气倒还算平静，“这么晚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找她有事，是她莫名其妙地找我。
一听他那种防备的语气，梁悦心里就不舒服，真想就这么回一句，又觉得自己这火发的更是莫名其妙。
她尽量压着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是这样……她……现在喝醉了，我不知道该送她去哪里？”
“……”他以为她要找宋妍麻烦。
这次那边静了好长时间，就在梁悦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只听他低沉压抑的嗓音，像散在风中，听不太真切，“我知道了。你送她去清苑区，a栋50。”
“……好，我知道了。”心里乏力，梁悦更是难受，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维持，只想快点挂电话。
那边却突然叫住了她，“梁悦，别胡思乱想，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我乱想什么了？你回来说什么？
“我知道了，拜拜。”
城市每个夜晚灯火通明，却没有一束光能照到人心坎里，照见前方的坦途。
“二愣子，我想你这会儿应该到家了。”
梁悦那边刚送完宋妍，回到家里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齐敏那大嗓门又来了。
“嗯。”
觉察到她情绪有点不对劲，齐敏低了声音，“你外婆没事吧？”
“扭伤了，无事。”
“那我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没什么，就是脑子抽了，最近总爱多想。”梁悦的语气凉凉的，今晚没有心情与她说笑。
“……”齐敏与她相处久了，知道她的说话方式一向简单粗暴，转念一想，忍不住继续昨晚的八卦，“是不是陆江沅又惹你了？”
梁悦发现齐敏这妞最近脑回路有问题，还有点神经过敏，“我说齐老大，你的脑子里整天就会想这些事吗？”
不过也难怪，齐敏这种二十好几没真正谈过几次恋爱的人，这两天春天突然来了，偶尔春心泛滥也实属正常。
“呵……我这是关心你。”齐敏扒了扒头发，呵呵笑。
“得了吧，你还是关心关心你的陈医生吧，我可消受不了你的热情。”脱了鞋，连澡都懒得洗直接倒在了沙发上躺尸，梁悦整个思绪慢慢陷入了混沌。
那边齐敏静了半晌，另起了一个话题头，“二愣子，话说你导师选的谁？”
“怎么突然问这个？”梁悦手心覆在额头上，心口突地一惊，语气里尽是无奈。
“说了姐妹我是关心你，你还偏不信。”齐敏明显有些心虚，说完又摸了摸后劲，得亏梁悦看不到，否则那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
“赵林生赵教授……”
“什么？”那边齐敏嘴巴大张着，惊得差点脱手摔了手机，又觉得自己这反应实在太夸张了些，赶紧补充道，“赵阎王啊？”
“好像是吧。”
梁悦对赵林生教授这个外号有所耳闻但也不是特别清楚它的来历，只听说赵林生对学生要求一向严格，为人严谨，连实验服都穿的一丝不苟，所以常年累月，经过一届又一届的学生的口头相传，名声在外，就得了这么个外号。
但是他手底下有几个项目梁悦很感兴趣，所以当初选导师的时候她几乎没什么犹豫就选了他，倒是没想到齐敏的反应会那么大。
“挺好，挺好。”听着那边齐敏阴阳怪气的声音，梁悦更是摸不着头脑，“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支支吾吾地打哑谜，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惊讶。”齐敏呵呵笑着，连忙打哈哈，“这不是怕你不堪重负，到时候找我诉苦吗？”
“是吗？”梁悦明显不相信她这敷衍的说辞。
最近她身边的人都怎么了，都是一副欲言又止，挑起人兴头转头又不彻底解释清楚的样子，说话留一半让人去猜真的好吗？
“当然了，我虽然和你不是同一个系，但是赵教授的严格那是出了名的，我是怕你这妮子进了他的课题组后，整日废寝忘食，一心钻研科研学术，到时候没有时间陪我这个闲散人玩。”
“呵……”
躺了半天也没有睡意，梁悦干脆放了手机去洗了个澡，出来时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又被梁明宏的电话吵得没有半分睡意。
“爸，外婆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听那边唠唠叨叨半天，梁悦头疼，“你也知道，她一向认死理，脾气倔，那些事情压在她心头那么多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开的。”
“爸爸知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把她接过来这边住。你要上学，你妈又在国外，那边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照顾她，难道你还想让这次的意外重演吗？”
“爸……”听他说起这次的意外，梁悦是有些生气的，“都那么多年了，你们都不闻不问，为什么我一回来，你们就那么执着要让外婆过来住？”梁悦觉得自己语气过了，甚至有些迁怒于人。
“悦悦，你能回来爸爸很高兴，之前不是没想过让你外婆过来这边住，可是你也知道她的脾气。我就是考虑到，这次你回来了，说不定你开口劝一劝她，她会听你的……”
“爸……”梁悦吸了口气，“我试过了……没用的。”
“……”
“外婆不想过来，她要守着那边的老房子，我也没有办法……”
“悦悦……”梁明宏拿着电话，看了一眼一旁听电话的张淑怡，“我们知道你夹在中间也很为难，如果你外婆实在不想过来与我们住，你就多劝劝，如果她能搬去跟你住也好。”一个老人家住在那么远的地方，身边没个亲人陪着，总不放心。
“这个我知道，爸，你和阿姨不用担心，我外婆那边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
梁悦以为他要挂电话了，谁知又起了个头，“悦悦，你回来有时间也去看看你爷爷奶奶他们，那么多年不见他们也挺想你的。”
“……”
“好……等我开学这阵忙完了，就过去。”
爷爷奶奶……
梁悦头疼得厉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父母这一辈的恩怨纠葛，伤害了上一辈老人间的感情，自父母感情破裂，外公去世后，外婆与爷爷奶奶那边的关系就一直很僵，连带梁悦也很少联系那边，还好爷爷奶奶与张淑怡父母那边的关系挺好，否则这大人间的弯弯绕绕也真是难调停。
生活总是诸多烦恼。
躲不过，只能迎难而上。
“哎，梁姑娘，睡觉吧。”明天开学好多事要忙，先睡好觉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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