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各族同居一处,未免帝王间战争摩擦所累,这些村落皆默契遵从‘世外’之规,不以族战而立私敌,且各族军将不得来此交易异族物什,以免用于作战,毁了村落立命陈规!
各族帝王君皆承认这些村落的存在,及其安身出世的规定,但为保交易公允性,未免本族民众遭受不公,皆派了驻军相护。凡有本族商贾的村落,必有国军。
加之令汲所报,两族军将皆不知药灵被觊觎之事,或可说明两族王君未有因为药灵的强大诱惑而失了帝王心。
是以,川兮几人选择在兽水两族易物村落汇合信天,赌上这么一局!反正本在离京时便做好了与信天汇合时遭遇两族军队合力围攻的准备,此时偶遇易物村落,即便他们是敌非友,情况也不会更糟。
只盼着,成功登海罢!
一夜无眠…
天一蒙蒙转亮之时,川兮便起身唤醒了沉睡中的三三,几人随即出发。
此前延天却就考量到,几人向着海岸行走,目的明确,沿途定会遇到敌兽。已行至兽域边界,兽族各种群知道的,定都会全力相攻,届时遇多次袭击,既耽误了时辰,还不可知是否能活着到海岸。
通幽径三三身子承受不住,不若直接掠行而去,一方面行速快,敌兽阻拦不及,半日便可到达;其次里,到了海岸,方便脱身,等入了海,敌兽便无法追击了。至于海敌,摆脱了敌兽再行思考罢。
川兮甚是赞同延天却的考量,亲自护了三三出发。
长离行前开路,凌云护左右,延天却断后,一路向着海岸奔去…
草叶簌簌,惊醒了伏击数日的敌兽,延天却回身御发且拦且行,尽量护卫了川兮身后。奈何敌兽众多,延天却疾掠下,体力渐渐跟不上,凌云见势不好,便唤了长离护卫川兮身侧,回身替换了延天却,不过半个时辰,长离复又换下凌云…
本就因川兮的腿伤未愈拖缓了行程,加上敌兽的袭击,半日行途下来,三人皆是汗湿了一身,堪堪撑到了赶来相迎的令汲令辰相助,才真的歇了口气。
临近村口,众人才发现,沿途的敌兽不过是来消耗体力的。
只见十余人自村口海岸处长身而立,戍寒古赫然在列!再看几人身后跟着的三四十数半兽,额中数量不多的人族元灵发皆是整齐的颜色----这是兽人的后代。
川兮一眼望去,甫一见那十数人身的兽人额前颜色鲜明齐整的元灵发,便知其皆是兽族将领,再不济,也定是将领嫡传后代。
只是川兮不知除戍寒古外其他兽人身份,无法判定是否是兽王所派,只得硬了头皮御发令早已盘亘入天的信天入村寻那两族的援兵来。
轰鸣声至,是令汲令辰与那追击的敌兽们战且退的到了近前,川兮几人回身望去,正踌躇间,村内千余半兽兵士迅涌而出,挡在了川兮几人身前。
整齐划一的玄青色铠甲在曦轮的照耀下闪着幽冷的光,此前还气势汹汹的数万敌兽冲击的势头戛然而止,皆止了步子踌躇不前。不是它们战不过这才千数的兵士,是动了王族兵将,这些来自各个族群的麋兽,便有可能害得整个种族遭遇王上制裁。
启明生灵因以发为器,皆以纳冠束发,不戴盔顶。三三往那齐整的兵士后脑看去,便见各式各样的毛发自玄玉的发冠中倾泻而下,偶尔可见或尖利或扇羽的兽耳斜斜的伸到后方来…越过那顶项的缝隙,清晰可见汹涌而来的敌方的兽脸。
三三虽生活在山林,但此处的敌兽她却是从未见过的,好奇的张望了须臾,敌兽中一身形巨大的麋兽抬起头往三三的方向望过来,修长的脖颈高高立起,似蛇身一般;颈上一圈金刺一般的毛发,称的那尖锐的长喙更加锐利;顶项似刀刃后立,湛蓝的元灵发随风飞扬,本是似鸢的美,却镶了两颗乌黑的吊眼,无有一丝眼白…
三三往那没有一丝白色的眼睛里望去时,那兽也正朝越过兵士的头顶,朝她望过来,如死神般的眼神让三三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自觉的便抬手抓了川兮的胳膊,半躲到了她身后,再也不敢抬眼望了。
川兮感觉到三三抓着她胳膊的手在不住的颤抖,抬起另一只手,覆上那有些失了温度的手,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待兽族兵士倾出,才见一身淡青色衣衫的年轻将领徐徐走出。其淡麦色的脸上挂了疑问的神色来,正欲冲几人开口间,却被身后哗啦哗啦的动静打断了。
回身望了紧跟而出的银蓝色衣衫,和其身后鱼贯而出的海族将士。
“我说余非晚,你来掺和什么?”青衣将军看着海族兵士哗哗的窜了出来,不耐的开口道。
那被唤作余非晚的银蓝少年笑了笑,抬手随意一挥指,身后海族兵士便将村落围了起来,
“你哪只眼睛看我掺和了,我是怕你们人兽两族打的没轻没重的,伤了我们河依镇的屋舍民众的,就不好了。”
青衣将军回转回头,扫了一圈狼狈不堪的川兮几人,将目光落到了戍寒古几人身上,“戍将军,这是作甚呢?”
“闻少衍,戍将军乃上将,你竟见之不拜,这是在藐视王上吗!”戍寒古身后一人行上前来,挑着蹿天眉开口喊道。
“你算老几,敢教训爷我!我闻少衍虽然级别不高,但也是王上亲管,且这三族共生之地乃属三族之外,除了王上,所有军队皆不可入!”
“闻少将,我们现今可没站在你的镇子内。”戍寒古行上前来,幽幽的开口。
“那这上万的兽族下士是什么情况?这要是打起来,可保不准伤了村子的砖瓦。”
“你要是担心这个,那就大可放心了,本将…”
“别,戍将军,我不担心这个,毕竟我这千余灵士也不是吃素的。我只问,戍将军这是在作何?”
“王上下令,命我捉拿此人。”戍寒古压下被打断话语的怒气,抬手指了三三道。
“哦?本少将看着,这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儿而已,王上为何要她?”闻少衍挑眉看了眼三三,状似无心的随意道。
“王上密令,恕难相告!”戍寒古有些不耐了。
“是吗?那就奇怪了,本少将也收到王上密令,若遇此童,好生照料,助她登海。”闻少衍边说着,变目不转睛的盯着戍寒古,将其眼中一闪而过的闪躲尽收了眼底。
“闻少将何以确定此童是王上所说之童?”戍寒古抬手止了身后躁动不安的几人,镇静的开口。
闻少衍没有答话,而是转身看向了川兮,低头作揖间缓缓开了口:“川兮公主,将闻少衍,奉兽王口谕问话,请问,身后可是异世药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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