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老子回来了!快快快,饿死老子!有什么就上!快开饭!”陈培生下了轿,一边往府里走,一边大喊道。
咻,什么物件朝陈培生飞来,陈培生一个箭步上前将东西拿在手里,却是个凳子,但听的刺啦一声,袍子撕了个口子,他唾了声:“这文官的袍子真不经穿!浪费布!”
他左右看了看,将凳子塞到屁股底下坐着,掸了掸官服上的灰尘,翘着腿说道:“夫人!咋了这是?怎么今天连凳子都招呼了!”
正说着又一记飞刀,直冲陈培生的衣袖,陈培生一甩宽袍将飞刀揽进袖中,嬉笑道:“夫人今日怎么还舞刀弄枪的?心身子!为夫的命还想要呢!”说罢,端起凳子,谄媚般地向着那来人走去。
只见陈夫人肚大如斗,扶着身子,一脸气相地走到厅外,但眼角带着泪,哽咽地说:“将军和王爷竟失踪了三月有余,你个巡城官是干什么吃的?那事之后,将军的身子本就有旧伤再加上攻心的毒,身子就弱了,本该好生修养,这下舟车劳顿可怎么是好,如今也不知他们的下落!这,这可怎么办?将军也该带上我,我得给将军养着身子啊!”说着竟止不住眼眶的泪水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培生心疼地扶她坐在椅子上,伸手擦了擦陈夫人的眼泪,安慰道:“秋莫哭!你别哭了,当初你刚有身孕,将军他们来府中探望,说的那些个体己的话想来便是告别了,你如今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子,眼看就要生了,你还往哪里跑去,将军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她不想做的事旁人也强求不得!我们如今又到哪里去找,将军虽有伤,但还是好了许多,上次见她都能持刀练武了,想来若是长途怕也是没什么,我反倒担心王爷那身子骨,自打那事之后便病怏怏的,看着就病恹恹的,这一路上还不知是谁照顾谁,依为夫看他们二人失踪了倒好,免得整日被仇家追杀,活不成全乎人!作对神仙侠侣,畅游江湖也是令人羡慕!皇陛下刚刚叫我去给他出主意把他们给寻回来。”
陈培生自嘲了一下,“将军当年曾在敌营之中乔装蹲守了两月有余,全营上下愣是没人找到她,最后一把烧了敌军的粮草,斩杀敌军将领首级,那是何等的厉害,由此见将军的易容术何其精湛!把他二人摆到我面前,我就是浑身长了一百只眼睛怕也是认不出他们二人!所以说,我……”陈培生眼光闪了闪,好像想到什么似的。
陈培生安定地摸了摸夫人的手说:“将军他们若是要找我们,肯定是找的到的!不如静观其变,如今陛下怕是找人暗访他们,你夫君我得去&09;帮帮他们&09;!”陈培生竖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继而在夫人耳边声叮嘱:“改日细说,这府中人多眼杂,心为上!”接着将夫人的手往脖子上一搭,继而捏在自己耳朵上,求饶道:“夫,夫人,饶命呀!你不顾大的,也要顾着肚里的!别别别!”陈培生一边捂着耳朵大叫,一边做求饶状。
陈夫人也心领神会地揪着陈大人的耳朵,叫嚷道:“你现在当了大官还有理了!去去去,给我捉些癞蛤蟆和蚯蚓回来!我配给桦妹妹的药方少了这两味药!找不到就别回来了。”说着一松手,这才想起自己是有身子的人,心翼翼地扶着肚子转身回了堂内。
“是是是!遵命,遵命!为夫换下朝服便去!”陈培生冲着屋内拱了拱手,谁让夫人的官阶还比自己大上一级,行个礼到也没什么。
陈培生的眼神却往屋顶上瞥了瞥,嘴角一抹嗤笑。
说罢后,屁颠屁颠地去捉虫子去了。
后耀殿
“陛下,陈培生夫妇说的就这些话!”血卫将自己在陈培生家看到的一一向皇帝报告。
“吩咐各地的暗血卫,密切排查可疑人员,掘地三尺也得把他们给朕找出来!毕竟,他可是朕的皇兄啊,朕这日后的江山可还得倚仗皇兄!”龙椅上的人说着暗暗地握紧拳头。
他忽的想起,想起那黎王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和势力,黎王可还是前朝的太子,他此番忽然隐退,怕是背后还有大谋,自己登基不过八年,势力尚未稳固,就是亲兄弟也得防着,必要时斩草除根。且他手上还有梅家军的威信在,就算梅雨晴交出了兵权,只要她想,怕是可全军上下也会听命于她,皇帝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条鱼,刀俎悬颈,后怕不已。
血卫走后,后庆帝屏退左右,一个人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位上,孤独一人,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后宫美人众多,却无一个是真心所爱的,哪怕是皇后也是为了巩固势力而娶的刘家女,他恨,虽居高位,掌握天下,除了权力,他依旧什么都没得到,忠诚,信义,手足情,连青梅竹马的人都不会看自己一眼,每次向上朝也是低着头颅,忽的一日上书,交出兵权,府邸,荣华富贵,只为做那个人的妻。
他们天生一对,自己本该成全。为什么他看起来无欲无求,却偏偏什么都有了,自到大,自己曾是先帝最好最用功的儿子,却只差了出身,便处处成了旁人口中的二皇子,自己勤加练武,在烈日下练的皮开肉绽时,他却在可以地窝着看那些无用的杂书;自己功课样样第一,他却因为赦免个犯了错的宫人而被称作有德能;自己辅理朝政,奉旨监国,他却能游山玩水,畅游天下,就算是一时赌气在外领兵打仗,无心皇位,最终父皇还是要把皇位传给他,如不是外邦来袭,内有忧患,自己在他的帮助下力排众议做了皇帝,怕是今日坐在这椅子上另有其人。
他们如今却舍弃了这一切,远走他乡,就连离去,他都比自己更加任性妄为。
咔嚓一声,不自觉中,椅子的扶手竟被自己捏出了裂纹,纯金所造的龙椅也这般不堪吗?这也曾是父皇的龙椅,他的龙椅,想到这,他更觉得这个椅子愈加地不舒服。
“来人!”
“这椅子朕坐的不舒服把这椅子烧了,重新锻造新的!”一甩袍子,起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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