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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下的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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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江夏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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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王年间,这凤翎之女居然降生在将王之家,出身高贵,又是未来的圣女,下人们虽然表面上恭敬,可并不把她当回事,大概认为不过是一件珍贵的祭品,不得宠爱、没有实权姻亲,只要没有伤害到这金贵之躯,阳奉阴违无伤大雅。尤其在她生母病逝之后,更是在宫中孤苦无助,唯有她的同胞兄长——四王子愿意照看她,向成王请愿,将她从王宫中接出来,住在自己府上。”

    “那凤翎女长得如何呢?那可是螓首蛾眉、皎若秋月、恬静贤淑、亭亭玉立,传言她出门必须面纱半掩,仅仅一双似水的灵眸依然能让人神魂颠倒,若不是这凤翎之命,求亲的人排队怕是能从王子府排到城门外了。”

    “当时四王子有个伴读,名为柏一。这个柏一呢,一表人才、温文尔雅,乃国师之门生。可谓是近水楼台,柏一在王子府里见到了凤翎的全貌,一见倾心,无法自拔,流连于凤翎时常出没的庭院,只为见其一面,博其一笑。”

    “成王却毫无征兆的归于极乐,没有指定继承人,王子们的暗中较量瞬间变成明刀明枪的争斗,江夏国内乌烟瘴气,民不聊生。最终,四王子在柏一的辅助下夺得王位,他就是誉王。即位后的誉王用在任圣女慰藉天灵,为平息战乱带来的民愤,凤翎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新一任圣女,入驻神殿。”

    “从此啊,柏一无法再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了,可怜这痴情的仁兄,却不曾因此死心,啧,天天在自己府中焚香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以求凤翎此生安逸。”

    “可不曾想,其他夺位失利的王子竟然合谋举兵造反,围困王城。战局僵持许久,不进不出,粮草不足,军心涣散,眼看王城就要坚守不下了。誉王实在不得已,只好忍痛割爱,为神明献上了自己的凤翎胞妹。”

    “柏一得知后,悲戚不已,企图阻扰祭典,结果被当场识破,押到誉王面前。誉王念在过往情谊与功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柏一并没有改变心意,誉王惜才,不忍赐死,只好把他关押起来。”

    “祭天之时正值大地回春的季节,凤翎女华服加身,坐在金朱相映、光彩夺目的宝座上,双目微闭,不喜不悲,像一尊肃穆的雕像,由九位力士抬上了祭祀台,台下堆满了燃火用的木材和蓝浆……”

    “呐,这里有个秘闻,说火祭之前的圣女其实已经是下了毒不能动弹了……当然是看不出来的,祭天场面庄严,观祭的平民人山人海,可不能让圣女大哭大闹丢了王族的面子,你们想想那些当众受刑的人,那哀嚎……祭天肯定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那……多不吉利啊,你说是吧?”

    “祭司祷词说完,带领着平民朝圣女虔诚跪拜,旁边的使者点着了祭祀台,火势很快就淹没了圣女全身,全场几乎鸦雀无声,只听见熊熊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众人心神专注地伏地祈祷,要待朱雀涅槃之后的凤鸣,方可起身。”

    “凤鸣响起,意味着神明复活,大家如释重负,互相扶持,互相道贺。就在此时,王城之外突然天色骤变,邪风四起,随后雨雪夹杂冰雹密密麻麻地从天而降……始料未及的天灾让叛军不战而败,死伤无数,都说是朱雀显灵了,刚起身的民众顿时又伏下叩谢神明。”

    “祭典之后,誉王再去看那柏一,却见他已经死在牢狱之中,额前血肉模糊,只怕是撞墙自尽的了。誉王一时痛失胞妹与得力助手,肝肠寸断,久久不能平复,每夜辗转不能寐。后听从谋臣的建议,命人建造了守望庙,纪念凤翎与柏一,才有心思和精力回归社稷大事。”

    “所以呢,守望庙都是凤翎在正,背后有羽翼,慈眉善目地俯视参拜者;柏一在侧注视凤翎,双手合十,虔诚而深情。来参拜的人既求平安、风调雨顺,也求姻缘、觅得一心人。”

    “话又说回来,这誉王尽管保住了自己的王位,王城之外的江夏大地却因此生灵涂炭,曾经的安康盛世一去不返,从誉王这开始,就走向灭亡之路,最终被监兵人占领统治,也就成了现在的任嚣国。”

    “啪”的一声,手中的折扇一下展开,讲故事的人一脸得意,非常满意听众的反应。陶醉在故事中的人才开始慢慢回神。

    “唉,这活人祭祀也没有保住千秋万代啊!”

    “就是嘛!”

    “唉你说……”

    突然帐篷的门帘被“唰”的掀起,伴随着一声洪钟般的喝骂:“还睡不睡!不睡都给我去巡夜!”

    大家立马闭口藏舌,手忙脚乱地回到自己的铺上躺下,油灯早已迅速灭掉,屏气凝神地听着那脚步渐行渐远,才松了一口气。但也无人再带头起哄聊天,不一会儿就有鼻鼾声此起彼伏。

    卯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刚才听故事没有在意,睡下才觉得有尿意,不解决掉的话心里总认着可能会尿床,睡都睡得不安稳,起身打算到就近的茅厕解手。邻铺的阮青也是一样,二人轻手轻脚地走出帐篷。

    像他们这种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新兵,稍加训练之后便会分配到巡防营,每日三班,一月一换,扎营的地方比较偏离军营中心,就近的茅厕在巡防路线上,稍稍有些远。

    卯靖入长河军约莫两个月,虽然平时一起打打闹闹很自在,可独处下来才发觉他们俩并不是很熟悉,话题不超三句就结束了,接下来一路无言,竟觉得军营有些冷清,茅厕的路实在太长,简直消磨耐性。

    阮青居然还是来开大的,先走好像也不好,卯靖只好在茅厕外远远等着,盘算着等下回去的路上,要怎么才能不那么尴尬。

    二人又默默地往回走,阮青偶尔侧目偷看卯靖,也觉得好像应该说点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走着走着,卯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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