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涵顿了一下继续道：”这”御和射”，我是想请一位先生就可以了，辰哥儿身为父亲唯一的儿子，我对他在这方面期望还是挺高的，因此这位先生倒颇为难寻，若是伯渊为状元，那这位先生至少也要是榜眼、探花之才了……
至于这“数”，我是想请个其才能堪比户部能吏的人才，“术数”一道，博大精深，辰哥儿以后不但要看得懂账本，还要对土地、丈量、甚至天文都要精通，才能不负我对他的期望……
至于兵法，倒是容易些，怀昌军和洛州军中有不少优秀将领，我则优而用也就是了。”
萧珏明白了：“涵儿，你这要求比皇子的还要高，看来你是要让辰哥儿接替你了……如此的话，确实要好好物色，才华绝不能低了那些皇子师去！
至于你刚才说到的时政，我心中倒有一个人选，涵儿可有兴趣了解一番？”
若涵挑挑眉：“哦？能入伯渊贵眼的人必是当世高才，愿闻其详。”
萧珏道：“此人姓沈名牧安，字仲和，生于仁康二十七年，现年二十有三，祖籍安州故宁县，他本是寒门学子，连中案首、解元，隆安十五年春闱会试中又得了会元，几位主考大人均称其有经天纬地之才……
可惜当年殿试的时候正值平津侯府你大舅舅顾伯城率领征南军和大魏二皇子征战，结果被大魏二皇子拿回了当初你父亲领兵打下来的淮陵渡……你大舅舅当时虽然失了淮陵渡，可兵力并未有多少折损，至少比之大魏的折损情况，至少要低上半数。
你大舅舅当时正欲返攻，我皇帝舅舅却下旨撤兵，称淮陵渡本就是大魏领土，被对方夺了回去也于我庆和无甚伤害。反而是顾伯城其人领兵无方，倘若再战，恐怕会折兵损将，伤我国本……”
萧珏说这些话的时候颇有些心虚尴尬，若涵哼了一声不予置评……
萧珏继续道：“当时殿试时我皇帝舅舅出的题目是“何为国本”。结果沈牧安当庭指出了我皇帝舅舅下旨撤军是行兵大忌，言称：如此有能力却不抵抗，不出五年，迟早南山岭也会被大魏占领……
若涵心道，隆安帝不是不想抵抗，而是平津侯府与怀昌王府世交多年，又是姻亲，他是怕大舅舅打赢了又给怀昌王府加重军中威望。
如此撤兵，也算是寻到了平津侯府乃至怀昌王府一派的错处，便于隆安帝启用他自己的人……果然后来就有了范正康的上台……隆安帝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高手……
若涵幽幽道：“那这沈牧安必然是得罪了你皇帝舅舅，一甲是没戏了，最后捞到个进士没有？”
萧珏道：“他虽是触怒了龙颜，不过念其文采出众，会试、殿试的策论又都言之有物，最后被赐为三甲同进士，入了翰林院。”
若涵点点头：“依你所言，此人学问和政治眼光确实不错，可心机谋略怕是欠缺了些罢……寒门出身，作为天子门生，却当庭批判皇帝，是不是太过耿直，书生意气了？”
萧珏大笑：“涵儿，若此人仅是学问好，我怎么会推荐给你，你是有所不知，他是寒门学子出身，对朝中党派倾轧知之甚少，当年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满腔热血，一心想报效朝廷！
可是殿试的结果给了他当头一棒，入了翰林院后，此人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将这京中的复杂局势摸了个透彻，对朝中各个派系的政见、各位官员的性子了如指掌，甚至能追溯到人家祖上三代去！
他在翰林院期间，无论是上峰还是同僚、下属，对其都是一片赞誉。和他交往过的人，都说沈牧安其人不但见解独到，更是为人谦逊有礼，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而且对京中大事情如数家珍，堪称活宝典……”
若涵觉得有点意思，短短时间能摸清这京中纷乱的局势，从个耿直的热血书生脱胎换骨成了圆滑的官场老手。难得的是，还能获得上下官员一致好评，可见此人确实是吃一堑长一智，悟性极高……
对萧珏点点头，”确实不错，对朝中局势洞若观火，慧眼如炬；又难得的是会审时度势，有书生的狂傲又放得下姿态；长袖善舞且面面俱到，的确是个人才，为辰哥儿讲解时政再合适不过。不知此人现在何处？”
萧珏低笑了几声：“数月前我皇帝舅舅认命范正康为平远将军迎战崔广之时，这沈牧安就觉大事不好，他三年前曾在殿试放言，南山岭迟早会被大魏夺去……
他也机警，知道无论范正康胜败，我皇帝舅舅都会借机想起他，胜了的话还好，顶多会被嘲笑奚落几句；若是败了，他怕皇上恼羞成怒拿他作伐……
遂特意醉酒在翰林院大闹了一场，直闹到掌院学士面前，被罢免了官职，现在以幕僚之名客居我府上呢……”
若涵有点惊讶：“从未曾听你说过此事，把你的幕僚给我用，伯渊可舍得？”
萧珏无奈：“涵儿，我又不入朝堂，日日与军中一帮糙汉为伍，哪里需要什么幕僚？
只是与沈牧安有些私交，又颇为欣赏他的才学，看他两袖清风，被罢官后在京中无落脚之地，于心不忍。这才以幕僚之名邀他暂住在我府上。”
若涵颔首：“那你不妨修书一封问问这沈牧安的意见，他若同意，我就派人把他接到墨宅，趁这些时日我也在此多些了解。他日待我回京郊的时候就顺路带他一起回去了，你看可行？”
萧珏有点嫉妒，他不想涵儿身边出现任何男人……不过既然决定要改变策略主动出击，那不妨把自己的心思告知沈牧安，两人也算是知己了……沈牧安若是知道他的心意，势必不会再对涵儿妄动心思。
他也能安心些，而且沈牧安以后作为辰哥儿的先生，是会常住隐宅的，他也算在那里安插了个长期眼线……
萧珏心下盘算，如此他一定要说动沈牧安同意来当这个先生了。
他还要先涵儿一步和他私下里谈个清楚……否则万一他和那万轩一样，一见到涵儿就被勾住了魂，任凭他二人关系再好也拉不回来可如何是好……还是要提前把话说清楚的！
萧公子决定说做就做：“涵儿，那你先考虑考虑辰哥儿其他先生之事，我借用一下你的笔墨，这就给沈牧安修书一封。他若同意的话，明日就可接他过来。”
若涵笑了笑：“好，你且自便就是，我这里先谢过伯渊了。”
萧珏一边往书房走一边笑道：“涵儿，真要感谢的话，嘴上道谢可不够，要么给我研磨，我也体验体验何谓红袖添香，要么晚上宴席时敬我一杯酒，二选一，如何？”
声音强自镇定，与平时一般无二，可是越过若涵时背对着对方的耳朵尖却早已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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