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陆家公子在外头偷腥，原配正室闹上门了？”
陆珩珈轻笑，“卿猜的还真准。”
“这事光天化日之下闹开，陆澈的脸可是丢完了。”江钦栩瞅着下面闹得还挺大，尤其是时不时男子杀猪般的叫声，实在是无法与记忆中平庸不喜多话的人相提并论，“这下张陆两家还不闹崩了。”
“可惜张家如今的境地，是不会放弃陆家这门姻亲的。”陆珩珈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幽深地眸子从内而外缓缓第透出一层层光晕，“卿想不想继续看下去？”
当然果断必须想啊，江钦栩猛地点头，陆珩珈点头，示意陆执在准备些点心来，即使桌上的食物已经够喂饱三头猪了。
陆澈乃陆家长子，由卫国公妾侍李氏所出，而陆珩珈是由嫡妻萧芷檬所出，一个占长，一个占嫡，加之萧芷檬逝世得早，几乎消了陆珩珈大半实力，过去陆澈和陆珩珈在继位之争上算旗鼓相当，加之前者还有个受宠的娘，宫里那几位虽说挺关心萧芷檬留下的孩子，但在江钦栩的记忆里对方也没出头过，不然堂堂卫国公府的嫡子如何会看得上她一个庶子，几乎到了相依为命的地步。
当年的陆珩珈在国公府四面受敌，太过孤单，面对那些人笑得顽劣不堪，骨子里却愈加阴郁嗜血，作为舅舅的皇上不但不帮，反让他做了地下的杀手，替自己消除逆党。
好在，现在都不一样了。
“张家怎么就落寞了？不还有个太后娘娘吗？”
陆执张大眼睛，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这位姑奶奶究竟打哪里来的，这话也敢乱说，果然是害他家王爷来的。
“两虎争斗，必有一伤，斗了这么些时日，总会此消彼长。”陆珩珈耐心地回答，随后冷不丁又冒出一句，“就像卿百般隐瞒自己的身份，可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江钦栩一时僵住，机械性地将目光转向陆珩珈，却见对方已经低头品茶了，似乎刚才只是无心之言，她握了握拳头，也闭了嘴。
湖边几乎站满了人，江钦栩只能听听外面的动静，心里头好奇得要死，如果张家现在不想失去陆家这门姻亲，绝不会这个时候让自家的姑娘找姑爷的麻烦，这里头有什么猫腻吗？还有陆珩珈为什么特地让自己来看这场戏？
突然间外头响起了敲门声，江钦栩没在意，陆执过去开门，回来时，便对陆珩珈说道，“王爷，陆大夫人与大公子吵架至斗殴，期间过于混乱，陆大夫人不慎伤了大公子的——”陆执看看明显竖起耳朵兴致勃勃听着的江钦栩，见主子也没有回避的意思，继续说了三个字，“命根子。”
“哇！”
陆珩珈倒是见怪不怪，“张家女子向来娇养，何等的骄傲，就算家族没落不得不忍一时，但陆澈那性子，你让步了，他便进一步，迟早会闹出事来的。”
“就算闹出事也不该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啊。”江钦栩嘀咕道，“这下陆家还不完蛋。”她对陆家感情不深，甚至是厌恶的，当初她双腿俱废，除了于归和已出嫁的陆姮娥，所有人都不是不闻不问，便是踩上一脚，最后差点
差点怎么了？
江钦栩的表情定格了一瞬间，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下一段记忆便是她在吟心崖底下活活饿死，可是，她怎么会到吟心崖底的，谁送她去的？又是谁取回她的尸骨回陆家安葬的？
“你在想什么？脸色如此差？”
“没没什么。”江钦栩眸子闪了闪，下意识地转移了话题，“王爷，妾觉得陆家和张家被人算计了。”
“”眼前的人当真秘密颇多，可惜，她不会写字，亦没有阿璃那般好手艺，除却性格，没有一点像阿璃的，神鬼之事太过无稽，若非没有半点其他证据，他真的要将她当成是阿璃了。
若真的是阿璃重生了，想必也不愿意回到他这个哥哥的身边来吧。
“王爷？您觉得呢？”
这语气中的关心不似作伪，她是担心他也被算计进去的，毕竟他也姓陆。
陆珩珈垂下眼帘，拇指缓慢地摩挲着茶杯上的纹理，“身居高位，自然被许多人视为眼中钉，更何况，连皇上都不喜欢这俩家人。”
江钦栩深吸了一口冷气，倏尔看下湖面，此刻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陆澈被人抬了回去，陆张氏也离开了，湖面上似乎一片太平，但江钦栩知道，这个长安，近来是太平不了了。
不管陆张氏是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的，很明显这幕后的主人已经不打算让此事平息了，所以就算陆张氏不想闹，最后肯定也会闹起来，结局更不会变。
这是谁的手笔？皇上？张陆两家的政敌？还是——眼前的人？
陆珩珈似是知道了江钦栩心中所想，却不点破，轻笑道，“卿知道什么罪能将一个家族在顷刻间覆灭吗？”那语气，仿佛觥筹交错间的轻言慢语，毫无伤害之意。
通敌叛国
江钦栩嗓子似乎哑了，怎么也说不出这四个字来，她张张嘴，最后也只发出了三个音，“为什么？”你不是减少杀戮了吗？不是日行一善吗？为何还要做这种事，再讨厌张家，有的是人会动手，隔岸观火不好吗？为何让自己满手血腥？
“”不知为何，陆珩珈看着对方的模样，心尖一颤，或许，他是爱极了“她”这般担心他的模样。
“是皇上让你做的？”她不喜欢他杀人，恶贯满盈的罪犯便也算了，可三大家族说白了只是立场不同，成王败寇自是无话可说，可若是冤枉——张家人许多无辜之人命丧黄泉，他们威胁的分明是帝皇之位，为何却要她三哥来造杀孽？
陆珩珈不忍再看对方一双神似的眸子，他闭上眼睛，回以八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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