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奴家残花败柳已不奢望回家,只求个公道。”冯娘说完砰砰砰磕了好几个响头,脑袋都青了一大块。
“姑娘先起来。”陆执后退一步,神色还算温和,“此事我会禀报京兆尹,官府会为姑娘做主。”
“没用的,没用的。”冯娘哭着摇头,“官官相护,官官相护啊!”
百姓之中已有不少议论声起了,同情弱者是人的本能,冯娘这一出不仅激发了他们的同情心,还引起了不的恐慌,毕竟听这女子的口吻,那些个人贩子已经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不然怎么敢在帝都公开买卖女子。
陆执面色如常,“姑娘,既然你不相信官府,那在下也没办法,还请姑娘让开。”
“公子,不要,如果你不管奴家,他们又会把奴家抓回去的。”
“对啊,这姑娘这么可怜,你们怎么可以丢下不管!”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
江钦栩放下帘子,撇了撇嘴,“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完她没好气第瞪了一眼陆珩珈,“让你多管闲事,这下好了,狗皮膏药似的撕不开了吧。”
“给本王定制的膏药,你以为本王不管,人家就不贴上来了?”
江钦栩有点焉,摸摸鼻子嘟囔道,“你怎么老是得罪人。”
陆珩珈眯了眯眸子,没有说话。
江钦栩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陆珩珈坐到现在这个位置,遇到的暗算肯定不少,当初他只是陆家三公子的时候就有不少势力暗地里找他麻烦了。
“不管怎么样,遇上这种事能动口绝不动手,能动手绝不动刀。”江钦栩搓搓手,不管怎么样对方也是个官,清誉很重要,绝对不能让他一怒之下当街把人给砍了。
“哦?”陆珩珈尾音微微上扬,“卿有什么办法?”
这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让江钦栩很是愤怒,“妾一粗鄙女子,哪有什么好办法,倒不如王爷加强警惕,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卿既然没办法,那本王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大不了杀了便是。”说完抬手便是要下令的节奏,吓得江钦栩差点扑过去,“别别别,王爷当街杀人,大家虽碍于您的地位不敢严惩,可背后定然会有不好的流言。”
“不能杀也不能留,卿这是在为难本王?”
“”你哪里有被为难的样子?江钦栩只想吐口老血在某人脸上,奈何没那贼胆,她磨磨牙,“王爷先将派人护送那女子找一个落脚点,具体的妾等会儿和你说。”
陆珩珈垂眸,分明不乐意的模样,“本王总共就带了陆执一人,哪里来的人去护送一个陌生人。”
“明着有个驾车的就行了,王爷您再装就过分了啊。”如果这厮出来不带暗卫,她江钦栩三个字倒过来写!
“呵。”陆珩珈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然后便按着对方的要求让陆执护送冯娘离开,周围顿时一片叫好声。
马夫见没事了继续驾着车慢慢地在大道上行驶。
“现在可以讲讲卿的馊主意了。”
江钦栩深呼吸了两口气,总算劝住了自己不与对方计较,正经八百地拢了拢领口,坐姿端正,缓缓说来,“妾一后院妇人,不知王爷在朝中是何局面,妾不才,只能向王爷说出妾的猜测及拙计。”
陆珩珈发现对方正经起来自己竟有些许不习惯,或许那人在他面前从来都是随意的模样,他瞳孔微微一缩,迫使自己将现实和回忆分别开来,再看去,江钦栩已经低着头在几上比划起来了。
“依妾看,这女子来这趟无非两种,一种是巧合,一种便是背后有人谋划。但若真是巧合,这女子拦的也该是官轿,而非王爷这外表简陋的马车,所以妾更倾向于后者,而后者,亦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这个女子是装的,一种则是真的,无论哪一种都脱不开有人想要王爷管这件事,那么这个人,也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善意,一种是恶意,但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妾觉得,敢将此事捅到您跟前,身份也不会是平民,而这件事真正要针对的人地位肯定十分高,妾觉得应当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王爷若真明目张胆地管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哪怕您权倾朝野,也必定元气大伤。”
陆珩珈脸上难得出现一丝兴趣,“说了这么多猜测,你倒是猜猜,本王现在的局面,更符合哪一种?”
江钦栩发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终于从“卿”到“你”,顿时有些开心,虽说“卿”这个称呼听起来更加亲近,但她对方唤她时总带着几分不正经。
她摇摇头,“妾无法确定哪一种猜测是正确的,但妾相信,若王爷不管此事,幕后之人肯定还会有后招,所以妾刚才让您派陆执护送冯娘离开,明面上插手了这件事,但人送到后立刻将陆执撤回,一则暂缓时间,让谁也看不透您之后的打算,这期间,王爷私下可找人代笔给冯娘修书一封,让她去官府伸冤,并表示您一定会旁听,二则便于瞒天过海,冯娘的事已经捅到明面上,王爷暗中操作一番,不难逼得那些利益集团狗急跳墙,迟早会派人刺杀冯娘,而刺杀,绝不能只有一次。第一次,会有一批杀手,王爷只需冯娘受点轻伤即可,有了第一次刺杀,王爷大可安排京兆尹派人保护冯娘,那么第二次刺杀,会有三批刺客,一批是继续杀冯娘的刺客,一批会与官府一起保护冯娘,最后一批帮着杀手击杀保护冯娘的侍卫。而刺杀的结果”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眸子半垂,在眼下投出一抹阴影,“就是让冯娘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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