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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珠沙华之半生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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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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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余兰拍拍头,脱掉外衣轻轻抖了抖,残留的霜花滑落,外衣随手挂在了门后。

    旁边宇星蜷缩卷着被子,露出脑袋眨巴眼睛扁着嘴。“姐姐,我冷!”

    余兰回转身走过去,俯身伸手进被里,摸出一个透明密封装满水的玻璃瓶,立起身。“水都凉了。等我一会。”

    “姐姐,你的手更冷!跟冰块似的。”

    余兰微愣,看宇星抖着脸埋怨,转而无奈浅笑。怎么会不冷。感觉都快冻僵了。

    每到天冷,她总会手脚冰凉。或许,她属未进化的冷血一类,自己暖不起来,冷天无法适应生存。

    她想起时候,总会蜷缩侧卧把脚放在陆芳两腿间暖暖。陆芳也会说,你怎么这么冰冷,跟冰块一样。而现在,因为穷,因为争吵,陆芳离开了纪州,再没来过。

    她去厨房换热水。因为天冷,当当被关在了厨房,靠着煤炉取暖,不吭一声。

    余兰蹲下身,摸着当当的脑袋,一脸羡慕。“跟我回来,日子虽然不是很好过,但你饿了有吃,困了能睡,冷了能暖,你还会有烦恼吗?”

    她不知道当当会不会像人一样能思考,但她在羡慕一条狗。当当可能也嫌弃她手太冰凉,抖着往煤炉靠了靠。

    她歪着头嘟嘴,“连你也嫌弃我,没良心的家伙。”

    换好热水,她捂着密封玻璃瓶往回走。厨房在走廊最左,中间隔着两个房间,卧房在走廊尽头。这条走廊,也因飘进了雪,路面结了冰,她只能缓步而行。

    卧房门口,她转望一眼不远处铁道的树木,雪挂满了枝头,似不堪重负垂低了身姿。她微叹气,呼出白色雾气渐渐消散,转头轻步进了卧房。

    她把热水瓶塞进被子,放在宇星脚底。“这样就暖和了。”

    “姐姐,被子太薄,冻得睡不着。”

    余兰看着一人一床用旧衣服旧床单拼接缝补当被面的被子,叹气犯愁。这几日霜雪天,被子确实顶不住严寒。

    这两天她都在瑟瑟发抖中睡着,提前早起,去烤下炉火。

    以前宇星常跑外公家,可自从余有全有了新欢,还把人带回家。宇星也少去了。王梅故去,他开始自己新的人生,想要潇洒快活,一切也无可厚非。

    余兰把自己的被子拿起盖在宇星的被面。“早点睡,一会我睡这头。”

    “嗯。”宇星扯扯被子,心满意足乖乖闭眼睡去。

    除了爱打游戏,对物质生活,宇星总是容易满足。比如,多一床暖被,不冷就好。

    余兰看着乖巧闭眼微笑睡去的宇星,他满足的微笑就似把刀,在剜着自己的心!宇星像她的孩子,依赖她,听她话。可她,无能为力给宇星更多,更好。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偏爱这个弟弟,也许就是时候第一次的见面,可爱的宇星,让她甘愿为他付出,所以会把自己最宝贝的铁盒拿给他。

    亲情,有时也毫无道理,让人心甘情愿无怨无悔付出甘之如饴。不管是父母孩子间,还是兄弟姐妹间。血浓于水的亲情,弥足珍贵,说不定也是前世就结下的情缘。

    余兰见宇星睡去,才坐下书桌打开那封书信,不停搓手哈气。

    淡蓝色信纸,幽香扑鼻。

    第一百零一。当你打开这封信,我们便一起跨越了一个世纪。我对神祷告,其他什么我都不想要,只要有你就好。

    我总是战战兢兢,每天最害怕的就是醒来和睡去。因为看不到你,我就会惊慌失措。我变得喜欢去学校,不愿待在家。有时一天给你写两封信,三封信,只是为了和你分享,我看到的,想到的,哪怕一只猫,一条狗。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你。你的到来,让我的世界,不再是无人分享。

    我认定,你是我上一世就爱过的人。所以这一世,我来找你,继续爱你,呵护你,一辈子。我们注定生生世世该在一起。我希望你能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我,依赖我,我真的想好了,决定要和你一辈子。可我看不懂你,所以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携手过完一世。

    余兰搓握着手节奏变缓,皱眉叹气喃喃自语。“你问我愿不愿意,那你愿不愿意相信我呢。”

    她想起另一封第一百零一,内容永远不得而知。

    书信被折成长方形,她起身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全是书信。她把信放好合上抽屉,起身去往厨房……

    收信后的第二天,风雪已停。刘子华却没来学校。

    余兰转头看着空空的座位,不明原因。他或许,感冒生病了吧。

    不远处,林承宇的目光和她对上,她慌忙转回头。却不明白自己心慌的原因。

    中午下课回家吃饭,她走得飞快。一如她担心的,林承宇还是半道追了上来。

    “为什么躲我?”林承宇似乎不愿再顾及,也不想再错失,拽住余兰的手臂,开口直接一脸霸气。

    余兰甩开他的手,保持距离低头站定。如风雨桥并肩而行那天,他们着装一样,面对而立。

    见她低头皱眉,林承宇并不着急催促,只是认真盯看着眼前人的脸。

    初雪后的暖阳,把他的发色染成金黄。道路的雪,被铲放道路两旁,商铺门前,各式堆好的雪人,或大或,开始慢慢消融。一切凄美如画。

    “我,不是躲你。”

    余兰苦想半天的话,让林承宇忍不住一笑,如这寒冬暖阳,化去严寒。“你知不知道,你一点都不擅长撒谎。”

    余兰微愣,皱眉咬唇抬头,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害怕和他对视。“我是真的,着急回家吃饭。”

    林承宇宠溺一脸,“我知道,但我不会耽误你很多时间。信,你看了吗?”

    余兰点点头,表示回应。

    林承宇倒难为情地挠起头来,一脸忐忑。“第一次写情书,不知道你看了,是不是很想笑。”

    “没有,挺好。”刚说完,余兰便懊恼着皱眉闭眼,恨不能拍自己脑门。我在说什么呢。

    是挺好,余兰都不敢说,她看哭了。现在被他这么一问,她整个人思维混乱。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不能再说了,越说越错。“对不起!”余兰说完转身拔腿就跑,莫名掉泪。对不起,也许没有为什么,因为我已经做了选择。抱歉。

    林承宇愣了会,见余兰丢下句对不起又逃了,望着她跑掉的背影皱眉生叹。“为什么你总是逃,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不想伤害他,对吗?”

    自觉跑得够远,余兰站定看了看服装店前的雪人,又侧身回望。你已远远离开,祝你幸福。雪人融化前,我想让故事继续,第一百零一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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