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走。”
厮面露难色:“王妃说王爷今日若不见她,她就不走。”
顾明宸摆摆手,身穿夜行衣的暗探退下。
聂昭蕴款款走进来,她从接受礼仪训练,说是步步生莲一点也不为过。
“臣妾拜见王爷,夜已深,臣妾来侍候王爷休息。”
顾明宸坐在书桌前,根本没有看她一眼。
“还是王爷想用夜宵?”
顾明宸依旧不为所动。
聂昭蕴深呼吸:“王爷究竟想要昭蕴怎么做?”
顾明宸终于扔下了手中的公文,抬头望向她:
“要你出去。”
聂昭蕴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昭蕴到底哪里让王爷不满?”
“从未在意,何来不满?”顾明宸一个字都不愿多说。
聂昭蕴握紧双手:“昭蕴明白王爷的宏图大展,昭蕴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不需要,收起你的那点手段。”
比顾明宸的表情更伤人的是他的话,比顾明宸的话更冰冷的是聂昭蕴的心。
初夏的夜静谧而又微风阵阵,抬头是满目的星空,闪耀而又神秘;比肩同行的是聂云葳,不嫌弃他、不伶牙俐齿的聂云葳。
她低着头,仿佛心事重重,段朝煜微微斜眼看见的是她圆润挺拔的鼻子和长而浓密的眼睫。
看着看着,世子就绊到了一块石头,一个趔趄,差点飞进荷花池。
聂云葳投来一个嫌弃的眼神:“你敢不敢再蠢一点?”
“……”这个女人的美好只存在于刚刚不说话的那一刻。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名单是元锦……”
“放眼整个王府,除了你的好表妹,还有谁处处针对我?而且极力推荐我办寿宴的,不也是她?你又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聂云葳并不是个尖酸刻薄之人,可她就是想看段朝煜被她噎的哑口无言后吃瘪的表情。
段朝煜觉得自己说话必须要过过脑子了,否则迟早被她挤兑死。
“就算你一早知道是元锦,你是怎么知道她每一步的计划、知道她从何处动的手脚呢?”
聂云葳有些无语:“你都说了我早就知道是她,所以我不会早早派人盯着她吗?看来世子不仅话多,而且话里还尽是废话。”
段朝煜头上冒烟:怎么说什么都是错?
突然,他一把扯住聂云葳的手腕:“你派谁盯着元锦了?又是宁茗吗?”
聂云葳有些莫名其妙:“王府里这点事岂用得着宁茗?紫竹足矣。你松开,弄疼我了!”
段朝煜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你已经成婚,拜托你与其他男子……”
“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这话你说了千百遍,自己不觉得烦吗?宁茗是我义弟,我见他有何不妥?”
段朝煜声嘀咕:“义弟也无血缘关系……”说罢还偷偷瞥了一眼聂云葳,发现聂云葳正盯着自己。
她表情严肃,眼神尤其犀利:
“我告诉过你,在你我未和离之前,我不会、也不屑于跟别的男子有任何越矩行为。若我钟意一人,眼里心里便只有那人!”
段朝煜沉默,聂云葳以为他听进去了,两个人继续往昭阳苑走。
只是段朝煜听过聂云葳最后那句“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人”之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耿荀离开时与她默契的眼神。
眼里心里都只是他……都只是耿荀吗?
心中微微苦涩,不再多说。
傅氏实在不知该对傅元锦说什么,她的莽撞、冲动,让傅氏根本无话可说。
也通过傅元锦两次以来的失败,傅氏知道聂云葳绝不像表面那般寡言少语、乖巧沉默。
夜深人静,顾明宸一封密函由京城发出,暗探快马加鞭赶赴奔州和漠北。
这个始终面无表情的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好戏要开场了。
段朝煜今夜仍是无眠,脑海里回想着今日聂云葳一身红衣的场景。
那一袭红裙算是彻底的烙印在段朝煜心里。与此同时,太子当日的话一遍遍的在耳边回响:那朝煜可知,你对世子妃已如此情根深种了吗?
还有耿荀与聂云葳之间的眼神。
整个晚上,世子被这几个场景折磨的睡意全无,丝毫不知接下来的一场危机。
接下来的几天平平淡淡,傅元锦老老实实,不敢作乱。傅氏也待在溢芳苑,不怎么出来。聂云葳陪着老祖宗吃饭,赏花。
这天,天微微亮,王府众人尚未清醒,段真就来拍门:
“世子!世子醒醒!太子派人来,叫世子即刻进宫!”
段朝煜立刻卷起被褥放进柜子,窜到床上,装作睡眼朦胧:
“一大清早的,何事啊?”
段真推门进来,一脸焦急,看了看聂云葳,顾不得许多:
“世子,太子口信,怕是漠北战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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