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死丫头,我跟你说过几遍七点之前必须回家,你倒好,每次都是踩点回来,看我不让你长点记性,你这臭丫头!”
每次我妈都会因为这种小事打上我几棍,但是她从来不使劲,只是吓唬吓唬我。我也很乐于被她唬着玩。毕竟,爸爸不在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真正地快乐过。
晚上,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脱下校服,站在镜子前检查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徐子涵真的挺狠的,我的左臂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口,但是好在已经结痂了。我拿出私藏的医药箱娴熟地进行伤口处理,这时门被敲响了。我将散落在床上的药品和瓶瓶罐罐胡乱地塞进被子里,然后把箱子踢进床下。
看到是还没有门把手高的傅凡走了进来,我松了一口气。傅凡看到我就笑嘻嘻凑过来,“姐,你今天是不是又打架了?”
我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床上冲了过去,堵住了傅凡的嘴,“臭小子,小点声,你想害死我啊。”
他拍了拍我的手,然后看到我紧张的样子就更加得意了。我看到他背着小手一副视察模样地走到我的床边,然后爬了上去,非常淡定地掀开了被子。
我一脸黑线。这小子怎么这么精!
“你怎么知道我打架了,还知道我把药水藏在被子里呢?”
“你那点智商骗骗老妈还行,骗我,不可能的。”他眯起眼睛,摇了摇手指。
我僵立在原地,内心凌乱。
“别傻站着,过来。”傅凡冲我摆摆小手,我自暴自弃地顺从着走了过去。他拉着我受伤的胳膊,然后紧紧蹙着眉头。
“想什么呢?小鬼?”我拿手指推了推他的头,他瞪了我一眼,然后问我,“你这笨蛋就不疼吗?还笑嘻嘻地?”
这小大人说话的语气真是,嗯,真是可爱!
“这点伤,开玩笑,我会疼吗?”我正炫耀着,突然胳膊处传来一阵麻麻的疼痛,我看到傅凡正拿碘酒小心翼翼地给我擦拭伤口,一边擦一边小声嘀咕,“又在吹牛!我轻点啊。”我本想扑哧一声乐出来,但却憋了回去。高兴的情绪渐渐被酸痛代替。
傅凡比我小了整整十岁,我十岁那年被父亲送去英国留学,回来的时候,我妈已经生下了傅凡,而爸爸却再也见不到了。她跟我说,爸爸出差回来的途中被酒驾的一对夫妻开车撞了,颅内出血,抢救无效。那对肇事夫妻也在事故当中死去了。
那天晚上,在手术门外,我妈抱着快哭断气的我流着眼泪说,她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酒精。
十一岁的我,在什么还不懂的年纪里,突然间就失去了这世上最能保护我的人。也是在那一年,我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最好的医生,我告诉自己,永远永远都不要对着患者家属讲出那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那句话,此生我都不想再听见。
&/di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