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要渡河？”一黑衣老者划着船，朝宗泠过来了，他带着黑纱斗笠，宗泠依稀觉得他应该是个老者。
“这里，能飞过去吗？”宗泠看不出老者的修为，甚至分不出他是神是魔。
“能是能，这河里的怨魂就喜欢抓飞在天上的那些神魔。”老者笑呵呵地。
宗泠也不知道，当不当信他。
“姑娘不信老夫？”老者依旧笑着，是语气里带着笑，“老夫从来只渡有缘者。”
“姑娘生来便一身神骨，倒是不凡。”他继续说道。
“渡我过河，你可要什么报酬？”
“老夫活了那么久，还没见过像姑娘这么爽利的。老夫不需要姑娘给什么报酬。”
“姑娘，上船吧。”
宗泠踏上这条船，异样地觉得在这条船上很心安，那些呻吟声都听不见了。
“您在这里多少年了？”宗泠问道。
“好几千年了。”他声音突然蒙上了一层落寞，孤寂感油然而生。
“当年，老夫在神域，也是万神敬仰。”看着宗泠，他没来由地想跟她说说话。
“也逃不过情之一劫。”
“老夫的夫人，当年花容月貌，初见她时，她像只鹿一般，眼神清澈。”他说到这里，全身都陷入了一种名为幸福的感觉里。
“就那样，我们相爱了。”他的话本说的平平淡淡，但在这里，宗泠似乎感受到了满满的情谊。
“可是，我护不住她，我敌不过天。当年她从这里一跃而下，我见着她跳下，瞬间被怨魂侵蚀。”
“她会跳下去，全是为了我。神魔大战，魔尊以她为要挟，逼我退军。”老者声音颤抖。
宗泠愣了，她不知道，神域还是有王存在的吗？
“所以您在这里……守着您的夫人。”她说道。
“我怕她孤单，就在这里陪着她。”
这一陪，就是几千年。
“孩子，你叫什么。”他问道，语气和善。
“夷鹿。”宗泠说道。
“鹿……是追着帝衾来的吧。”
“是的……”他若是是先前的神王，那看出这些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那孩子，年纪轻轻，经历的事不少。”
“年纪轻轻？”他好几万岁了，不了。
“他的几万岁是从他生出灵智，还没有人形的时候开始算的。”
“他刚生出灵智，就会算年月了？”
“他后来大了些，自己胡乱算的。在老夫看来，不过就是个一万岁的孩子。你多大了？”
“大概……快四千岁了。”
“果然是个孩子，连自己的年岁都算不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愉悦，却又带着些落寞。
“若是我当年的那个孩子能出生，大概，跟你一般大。”
隔着一层纱，宗泠也能感受到他的慈爱。
“您应该不算老，为何以‘老夫’自称？”
“若是个壮年男性想送你渡河，你会答应吗？”
“可能……不会吧。”宗泠觉得后背发凉。
“别紧张，你跟我的夫人……长得有些相似。”
所以，这就是他愿意送她过河，愿意跟她讲过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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