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通元也准备好了桃木剑、招魂幡和一打叠符咒,与水烛躲在在院子后面,今天的月亮不算圆,天空中也没有云彩,管家、仆人都在等他们的消息。
大厅内管家有些懊悔:“他们还是太了,我早上怎么会答应他们呢?让他们捉妖我是老糊涂了?”不断的在厅内踱步,晃得人眼花。
少主也在此处,穿着一身青衣,双手骨节粗大,长得十分彪悍,却能感受到一股书生气,仿若大儒,脸色平静,不知悲喜,神识有些许躁动,看来也是闹心。
另一处,丫鬟们生活的区域,已经把自己当成女鬼闺蜜的几个丫鬟,正在拜府内唯一的一个神:武神,希望能将那披甲妖物除去,还府内些许安宁,
一拜,二拜,袅袅青烟从香炉上飘起,围绕着武神像不曾散去。神像的眼睛有了些许光亮。
别院,多年来,这里按照家主的吩咐,没有清理水井边的杂草,长出的许多藤蔓,交织成了一张天然的秋千,就连水井边的野花幼苗都生长得很好,看来那披甲妖物并不是凶煞之辈。
水烛跟着通元躲在北门后面,静静的等待着女鬼和那妖物的出现。
“这府里的人也真是奇怪,居然能和一个女鬼做了好朋友。”通元想起早上管家所说,感叹世界之奇妙。
旁边站着的水烛则在思考,早上没干活都能得这么多吃的,那解决妖怪后,岂不是,能得好多钱,一贯!有没有?
没有注意到身边那位沉迷于一贯钱而无法自拔的女孩,水烛认真的看着井旁,不想错过任何一秒。
夜半子时,这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人们应该在这时候睡觉,保护阳气。
仿佛是从彼岸传来的声响,踏踏踏,虽然声音很,却在这个连蝉鸣都没有的地方异常明显,说起来为什么没有蝉鸣呢?这个院子里的活物好像只有花草。
如同清风拂过通元的脸庞,非丝非麻的布料让水烛很想打喷嚏,还好忍住了,一名白衣女子从两道士躲的那扇门穿过,走进了院子,原来通元选的地方就是她进来的地方,暴露了?
白衣女子明显的歪了歪头,很疑惑的看着通元。
坐在藤蔓椅子上,轻若无物的她,没有让藤蔓弯曲。
通元被盯得头皮发麻,不得不祭出一张符咒,隐匿了自身的气息。
“水烛,咱两还是换个地方埋伏吧,要是那披甲妖物也是从这里进院子,就尴尬了。”声的商量着,心里暗骂那管家,都不说这妖物是从哪个门进去的,吓了他一跳,着实可恨。
紧随女子其后,哗啦啦,哗啦啦,声音很轻,就和平常人走路时身体和衣服摩擦产生声音大差不多,如果有点风声,也会将其忽略。
这次的披甲妖物像是一名将领,披坚执锐,手里的青釭剑只是灵体,锋利得却可以切开空气,让那里出现了不自然的到波纹,看来是一名鬼将。
站在白衣女子身前,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保护她。
通元有了动作,将招魂幡交给水烛,自己提着桃木剑就开始做法,十来张符咒贴上去,桃木剑原本能在月光下看清的剑身逐渐变得模糊,后来和那鬼将手持兵器无两样。
声的念咒,木剑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刺破了空气,藏匿进去,如果是在早上,强烈的阳光还能将那一道不自然的空气轨迹给照出来。
锵!没看清鬼将的动作,靠近的桃木剑直接被打出了虚空,鬼将看过来,通元又手忙脚乱的往自己身上按了一张藏匿符,不知道有没有用,那鬼将转过了头。
水烛不知道手上的招魂幡怎么用,就心想直接把那鬼将裹起来就好了,她不信对方有能力破她的防。
“喂!别过去。”藏匿符咒并没有作用于水烛,通元才反应过来,之前的白衣女子好像根本没有发现水烛,为什么?
水烛虽说有了人类外表,还能跳、会跑、可以吃,本质上还是一枚蛋,体表下也不是肌肉、经络,而是蛋黄蛋清,严格来说,水烛都还不算是生命,还是胚胎,只不过是有了神魂。
这捉鬼,还是第一次干啊,在天宫玩的都是捉神。水烛蹑手蹑脚的接近中,在水烛看来,她是在极力躲避鬼将的视线,可明眼人就能懂,这前进姿势是有多嚣张。
轻轻的将招魂幡覆盖在鬼将身上,不等鬼将动作,就顺利完成了这一次的捉鬼,惊喜来得太突然,高兴得蹦起来的通元,马上喊来了不安的管家,略显兴奋的声音,声音虽,却传遍了王府,丫鬟们都跑出来了,对着白衣女子嘘寒问暖。
通元看着水烛,哇!好厉害,这么简单就能收服一个鬼将诶,太幸运了吧。
管家出来,将一枚乾坤戒放在通元手中,说道:“里面是王府现在仅有的财富了,多谢道长。”
玩了一天,两人在客房,一觉睡到天亮,没有探查乾坤戒里的东西,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日上三竿,通元一个翻身,咔嗒,床塌了,就像是多年弃置,已经腐朽的木头。
“咳咳咳!”扬起的灰尘让通元不断咳嗽,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阳光?这间客房不是背向东方的吗?
水烛被这动静吵醒了,揉着眼,看着破败的屋子,只有身上的被子是干净的,其他地方都有一层厚厚的灰。
“怎么回事?我第一次来驱鬼就遇上了鬼府!”通元将地上的灰踩出一个个脚印,扬起的风让这里跟呛人。
走到别院,那个井还在,井边的杂草、藤蔓也没有变化,昨天躲的门早就成了一地的碎渣,通元感紧把那乾坤戒拿出来,还好,能打开,从里面拿出了几贯铜钱,心里稍微有了些慰藉。
“有大家伙。”不同于铜钱的重量,这一个很大、很重。通元将其拿出来,平放在地上。
“这像是一个棺材啊!”水烛从通元手里,将一贯铜钱放进自己的储物阵纹,围着这散发着寒气的棺材细细打量。
咚咚咚,轰!招魂幡被从里面破开,里面的鬼将直接渗透进入了棺材。
寒气消失了,就连这棺材也如同腐朽数十年一样,坍塌成一地的碎屑。
里面有东西,是一个人,看起来年龄和通元差不多,一身书生的服饰,像是一个举人。
棺材破开时,里面有一道流光飞入了水井,井里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哥哥,是你吗?”
书生仿佛想起了什么,浑身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寒气,给人一种将天上的太阳都冻住了的错觉,天空中毫无征兆出现的乌云,让阳光的强度降低到和昨天的月光差不多,为了保护女子。不然她会被太阳灼伤。
井边藤蔓上又出现那个女鬼。
“你,记起我了?”鬼将书生的眼里里充满了惊喜,看着眼前的女子,多年不曾流淌的鲜血开始运转,他眼里出现了泪花。
女子有了那道流光补充后,身形明显变了,朝着书生扑了过来,喊道:“明宇哥哥!”轻轻的抱住变成女孩的女子,明宇终于笑了。
明宇,死于十七岁,肉身留在了王府的寒冰棺材里,神魂闯过十八层地狱,历炼这些年,就是为了回来成为鬼将,继续保护自己的妹妹,回来时,王府却已经被灭了,当年的那些丫鬟、管家、甚至是长大以后的弟弟的神魂,都被明宇拼凑了起来,只有妹妹的神魂缺了一块,缺少的是关于他的记忆。
为了让王府重新‘活’过来,他将神魂点燃了,让一切重新回到十五年前,王府被灭前的景象,大家摆脱了浑浑噩噩的游魂状态,只要在王府,他们就能算是活着。妹妹神魂有缺,只有半夜才能出现,昔日千金姐的亲切感,让王府里的鬼魂们都很快接受了她,
燃烧后的明宇,变得残缺不全的神魂,飘了一道出来。这是为了保护妹妹的执念所形成的残魂,他杜绝所有人靠近她。
活人无法再回到王府里,重生的明宇只要走出这地界,王府就该隐入虚空了。
“哥哥,你去吧,我已经想起你了,以后我们都会过得好好的,你有了人生,不该再留在这里了。”刚记起哥哥,就要离开,明佳很是伤心,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私的姑娘了,现在学会了为他人考虑。
“妹妹,哥哥发誓,一定去天宫找那太上老君,为你求一颗仙丹,你也能重新活过来的,到时候,我就领着你,一起去都城,等着我。”
“哥,弟弟没用,空有一身修为,却只会吟诗作赋。”大厅里的年轻男子也走了出来,他这些年已经极力的锻炼自己的神魂了,身形变得魁梧,可惜,气质早就无法改变。
明宇上前,抱住弟弟:“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现在,你只需要用你的圣人之言,好好保护我们最后的家,千万别再让驱鬼的给拆了。”
十五岁的时候,十八层地狱都被闯过来了,现在会怕三十三重天宫?(不是十七岁吗?明宇目前神魂还有点混乱。)
明宇和府内的人一一拥抱,决然的离开了。
通元和水烛没有打扰人家,早就退出来了。
三人走出王府,一阵晕眩过后,王府旧址变成了一个包子铺。
“老板,买包子。”直接递过去一贯铜钱,把今天的所有包子包圆了。
通元看着书生模样的明宇,有点无奈,自己已经有一个拖油蛋了,现在又要多一个?他完全没想过自己在这场捉鬼行动中,一点用都没有:“你怎么跟着我们啊?你不是要去闯天宫吗?”
“王府最后的钱都给你们了,当然跟着你们。”从水烛手里拿过一个包子,大口的吃了起来,还是人间的食物好吃啊。
通元正在飞快的计算利弊,这是和师傅学到的,不养闲人,其实师傅说的不养闲人大多是说给通元听的,通元很不自觉的全过滤了。通元想了许久,买的包子已经被吃了一半,通元拿出桃木剑,递给明宇说道:“你想跟我们走,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有用啊,给,证明你自己。”年纪,说话就是直白。
轰!明宇随手就让街道出现了一个大坑,将整个镇子的人都吓醒了,明宇皱了皱眉头:“力道还不好控制,不过够了吧。”
通元收起桌上的一堆包子,拉着水烛和明宇就往外面跑:“武力值够了,但是我们的钱不够赔的啊,快跑吧!”
身后的城市管理人员已经追过来了,手里挥舞着木棍:“谁干的?这么大个坑谁轰的?那边的道士和秀才别跑,问你们呢?”
“闻风而逃。”一次传送三个人,明镜的消耗达到了六面。
“瞬移!厉害啊。”明宇看着周围景物一变,他们直接出了镇,水烛的神通也吓到了他。
明宇看着通元,说道:“现在水烛也证明自己了,到你了。”
‘嗯?居然我也要证明的吗?想了想,好像就我最没用啊!’通元沉思片刻。
从乾坤戒里拿出来两个包子,递给两人,又拿出两贯铜钱,说道:“我会赚钱。”
三人队成立,一个会点邪门歪道的道士,一个会瞬移的人形大鸟蛋,和一个暴力的鬼将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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