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听说了吗?五皇子秦墨轩在回宫路上被刺了,当场不治身亡,凶手系武林之人,武艺高强高来高去,全京城的侍卫都出动了也没抓住他,皇帝陛下因此震怒,下令大理寺彻查此事,并派出御史向武林盟主讨要说法,命令江天武在七天之内找出真凶。”
“七天!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据说五皇子一向与世无争,怎会突然遭遇刺杀?”
“谁知道呢,人家杀手哪管你有仇没仇,收了钱,眼里只有该杀不该杀。”
“也对,我听说经常如今因为这事都闹翻天了,人心惶惶惴惴不安,连城门都不轻易打开,说是怕把隐藏在城中的凶手给放出去,家家户户每夜都要被盘查,有无可疑人员踪迹。”
“啧啧啧,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许夏有些感慨,虽然和秦墨轩只接触了一次,但是好歹也算认识,那个吵嚷着要拜她为师学习骂人的男子,如今真是物是人非,实在难以把他们谈话中那个被刺杀身亡与世无争的五皇子联系起来。
“怎么了?”罗夷拿胳膊撞了撞许夏的,见她出神,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听人说五皇子被刺遇害了,心想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连皇子都敢刺杀。”
“这有什么好想的,人家堂堂皇子被刺,皇家的事情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有什么相干?”言下之意就是这些事都与我们不相干,遥远至极。
许夏点点头,苦笑着说,“是啊。”
吃过饭,他们继续上路,因为手头不宽裕,而任务系统大多数都被关闭了,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够仰仗的收入便是靠打猎技巧,将猎到的猎物拿到路过的市集城镇上卖,收入相当可观,仅仅半月下来,她和罗夷已经每人各赚了五十几两。
当然,这比起做系统任务赚的还是要少很多,但平时养活自己是足够了。
没有了道具,许夏更多时候是靠自己制作狩猎工具,比如把绳子的两头绑上石块,把数值削尖投掷出去,用竹子的韧性代替弹弓,做一个简易陷阱,一旦猎物踏足陷阱范围,就会触动机关。
本来她笨手笨脚的,做的很多东西不够细致,但好在有罗夷帮忙,他这个人看上去不大靠谱,但做起事来心灵手巧,仔细认真,比许夏这个糙老娘们强多了。
日子过得悠哉悠哉,许夏甚至希望永远都别到洪山镇,所以行路速度那叫一个龟速,罗夷也乐的如此,所以并不多问。
但是最近他们又听说了些不一样的传言,据说最近江湖开始流传刺杀五皇子的人系是洪山派之人,而且传播范围越来越广,势头越来越猛,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故意煽风点火似的。
本来许夏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但临近京城此事件竟有愈演愈烈的征兆,她因为心神不宁,当晚便拉着罗夷疯狂赶路。
晚上大半夜路过临京城外山林之时,他们忽然听见一阵诡异的哭声。
因为许夏这几日没日没夜的拉着他赶路,罗夷此时疲惫至极,忽然听见这阵哭声,浑身一哆嗦,差点吓得尿裤子。
“许姑娘,你听见了吗?”他问许夏。
这阵哭声来的实在蹊跷,但许夏确确实实听清楚了,这个哭声就在附近,而且还是个男人的哭声。
“听到了,应该就在附近。”许夏警惕起来,习惯性的打开系统空间,拿出里面昨日在市集上新买的短弓,用来防身。
罗夷闻言“嘤”的叫了一声,麻利的躲到许夏身后,动作娇羞,鸟依人。
许夏咽了口唾沫,说道:“咱过去看看。”
“啊!不要!”罗夷立即反对,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摆,死也不肯走。
“那我自己去瞧瞧,你在这里等着。”许夏交代道,她现在也算艺高人胆大了,这哭声实在来的诡异,她不去亲眼看看,总不能放心。
而且以她如今的武功,若真遇上危险,打不过也跑的过。
“也不要!”罗夷还是不肯,开什么玩笑?一个人待在这里更恐怖好嘛!连个保护他的人都没有,万一窜出什么妖魔鬼怪,他还不得被活活吓死。
许夏向上翻了个白眼,“真是麻烦。”这种感觉就跟给孩当保姆似的,尤其是逢年过节时,亲戚来串门带来的孩子,那叫一个烦人,难伺候的一批。
她迈开腿,罗夷还是紧紧扯着她的衣摆,许夏怕她把自己衣服给扯坏了,便把他的手给撇开,罗夷便转而抱住了她的腿。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许夏的腿上仿佛灌了铅,负重前行,罗夷宛若一个腿部挂件,死死攀附着腿,和她共同进退。
渐渐的,他们离哭声传来的地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就在耳边,罗夷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开始哆嗦起来,连带着许夏的腿一块跟着哆嗦。
许夏有点嫌弃,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她胆子还,除了没尿裤子,他几乎快要变成她的腿的一部分了。
离得近了,许夏可以隐隐约约的听见这哭声之中夹杂着只言片语,她扒开面前的草丛一看,发现一座孤坟。
坟前供着香和蜡烛,水果糕点,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坟前此时正跪坐着一个白衣男人,那个男人拿着块绢布掩面哭泣,他一边哭一边烧纸,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唔……!!!”探出头的罗夷也看见了这一幕,吓得双目圆瞪,要不是许夏及时捂住他的嘴,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坟前的白衣男人,抽泣着说道:“婉儿,对不起,我没能救回你的性命,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们最后相处的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你就安心去吧,今后我每年节日都会来看你的,你永远都是我萧趣唯一的妻子。”
许夏这才注意到这个男人的脸,十分眼熟,仔细回忆了一番,才发现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又和墨家千金订婚的萧趣。
许夏逃脱出来后曾用过些方法和萧趣传递信息,让他去救墨婉雪,可没想到还是晚了,只因当时她正被追杀,实在自顾不暇,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给萧趣发了个飞鸽传书,唉……
如今想来,都怪自己当时实力不济,否则怎么会酿成悲剧。
只见墓碑上写着:亡妻萧墨氏之墓。
没想到他们还是成亲了,只怕当时墨婉雪便已经奄奄一息了,熬了一段时日,终究是撒手人寰,留下悲痛欲绝的萧趣,和如今他们看到的这幅局面。
许夏有些心虚,同时良心有点痛苦,但还是不忍心打扰,于是便转身拖着罗夷打算离开,但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人给叫住。
“既然来了,不留下来敬柱香再走吗?”
罗夷浑身打颤,从许夏的腿上滑了下来。
回过头,只见萧趣红着眼冷冷看着他们,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许师侄。”
萧趣是薛有堂的友人,按辈分来说的确应该叫她一声师侄,但跟普通师叔师侄相见不同,没有半点温馨反而处处透着阴冷,连一旁的罗夷都直冒冷汗。
“萧师叔。”她机械的回应道。
罗夷有些疑惑,但看他们似乎认识的样子,便放松了很多,害怕的情绪也稍稍减缓。
萧趣笑着朝她走过来,但明明是笑着,周身却萦绕着可怕的气息。
许夏安静站在原地,表面看上去十分镇定,可心里却是忐忑万分,随着萧趣的靠近,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到了大树树干,没办法只好稳住身形。
“凭什么?”萧趣没头没尾的道。
许夏瞳光闪烁了下,刚想说话便被一股力量掐住了脖颈。
“呃……”她只来得及痛呼一声,只见眼前是萧趣抬起的袖管,里面钻出一只铁龙,龙口还在微微喷着火光,危险的气息呼之欲出。
“凭什么你活的好好的,她去死了?!凭什么你安然无恙逃出来,她却……我拼尽了全力,动用了所有关系,用了世上所有最名贵的药材,还是没能留住她的性命……凭什么啊!!!”萧趣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的喊出来,手上的力道也很大,被掐住脖子的感觉呼吸困难,就快要窒息了。
许夏本想挣扎,但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和当时地狱般的场景,她无力的垂下手,是啊,凭什么她能够全身而退?还不是仗着有系统的帮助,否则她也应该和躺在那里的墨婉雪一样,变成一具尸体的不是吗?
她眼里流露出的伤感令一旁的罗夷都觉得有点难受,见萧趣下手越来越重,他急忙扑上去,尽管很害怕,但还是拼命劝阻道:“她不是你师侄吗?你怎么能这样呢?哪有师叔一见面就要……”
可是他还没有说完就被萧趣给拍飞出去,撞在一棵树干上,砸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我……知道……是我的错,萧趣,你动……手吧。”由于被掐着喉咙,所以她说话断断续续连贯不了,但还是能让人听清楚。
萧趣的肝火更盛,“你以为我不敢吗?!”说着,又加大了力道,几乎要把许夏的脖子给拧断。
如果这时系统在,一定会嘲笑她,旁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清楚吗?明明是黑白魍魉、江天武、狂化丹的错,她却说是自己的,真是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
“不!”罗夷伸出尔康手,撕心裂肺的惨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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