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宝听说二姐搬出了朱家大院，急忙跑过来看望二姐，问二姐需要啥帮忙的。山杏说不需要，让他多去照顾大姐。山宝说没说可去的。水明和姐姐不来往了，水明也不给他吃山鸡野兔了。
＂他们确实不让你传信了？＂山杏问。
＂不了。每次挑水遇见水明哥，他都阴沉沉的，不说话，不知道咋了。我也就不怠去大姐家了。再说，看见高水生就想吐，越来越丑。＂山宝撇撇嘴。
＂再丑的人看得久了也会眉清目秀。再俊的人看得久了也寡淡寡淡。这好像叫什么审美疲劳。我听银梁说的。估计姐姐看见姐夫也人眼了。你没听说过吗？老母猪看久了也弯眉细眼……哈哈哈。＂
＂哈哈哈……＂山宝也大笑。
＂山宝，爹娘知道我搬出来不？＂
＂知道。＂
＂爹娘干啥了在家？说啥呢？＂
＂爹喝酒，娘给爹热酒。爹说，只要银梁不让退那六百元，离婚不离婚他不管。随你们的便。＂
山杏叹口气：＂那娘说啥？＂
＂娘说银梁虽然是吃国家饭的人，可天天不回来也不是个事儿，说离婚了也好，再找个有钱的。＂
山杏哼了一声：＂有钱的，有钱的，哪有那么多有钱的？再说，找了有钱的也不见得享福。你不看大姐，高仁家有的是钱，她照样青黄不接，吃了上顿得想下顿。有钱只不过是爹娘多要个彩礼。＂
＂不过，你在朱家生活还不错。＂
＂那是朱满囤开通，再说人家当村长不缺那点粮食。说到底还是人好。你哪天去大姐家让她来和我住哇，我可是一个人了。让她躲一躲高水生。＂
＂好咧。＂山宝说完，吃了一个冷红薯走了。
山杏正准备糊窗缝，水明提着二只野鸡一个兔子来了：＂山杏，你家这黄狗子不咬人吗？＂
＂你咋稀罕得来了？这狗子也是对了，有时候就不咬。刚才山宝来还咬了几声。＂
＂我听说你和银梁离婚了来看看你。你不是回家和山宝爹娘住，这一个人孤寂得不行哇。＂
＂不想回去。看见她们烦了。反正我的口粮还在朱家了，朱家还得负责我的吃饭。过了年再说哇，一个人挺自在。＂
＂也好。我也喜欢一个人。＂水明说着话就把山鸡野兔放在墙角：＂你这屋子比你姐东沟那强多了，白，也大。＂
＂嗯。说到底这也是老朱家的旧土窑。银梁当初就生在这里的。＂
＂哦。＂水明说：＂有狗子看住些也行。以后我每天给你挑水哇。这冰冻寒天，南山底下的泉子也冻痴石了。捣也捣不开。＂
＂不用了，水明哥，朱满囤公爹给我挑了。＂
＂你还是不要让他挑了，他心情不好，掉进泉子呀！我现在没人管，想给谁干啥也自由的。除非你怕别人说闲话。＂水明说到最后笑了。其实，他就是看见山杏一个人可怜的，单纯得想帮她。
＂我也不怕，那你就挑哇。挑一辈子更好。＂说完山杏＂咯咯＂地笑了。
水明收敛了笑容，问道：＂最近可有去东沟？你姐啥情况？＂
＂姐不准备离婚了，让你再娶，说不打搅你。她准备和水生好好过呀！＂
＂我也一直四五个月了没见她。水旺结婚她都躲得不来。＂
＂她不是躲你。她不方便。天冷得小雨儿也出不来门，再说，她挺个大肚子……＂
＂大肚子？她又大肚子？＂水明的眼睛一下子铜铃大。
山杏这才觉得说漏了嘴，只好照实说下去：＂不算太大，也就四五个月吧！显怀了已经。＂
水明一下子变得神志恍惚，身体摇了摇，仿佛突然晕倒的样子，山杏忙拉着他坐在土炕上。山杏的土炕铺了席子，席子上又铺了床单，花嗖嗖的，好看。
水明垂头丧气，半天不说话。山杏给他倒了口水，心疼地看着他，安慰道：＂既然她已经准备和他过，再生孩子是避免不了的。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分开，你就不要多想她了。该考虑自己的事情才是，不要为她伤心了。＂
好久好久……水明抬起头来，眼睛里的泪打湿了长长的睫毛：＂她忘记我了，可我……她这么快就有了他的孩子。小雨儿才多大？既然她已经有了他的孩子，我就要要回我的儿子。我不娶了，我就一个人扶养小雨儿长大。你明天赶快去告诉她，我要小雨儿，那是我的儿子。＂
水明看了山杏一眼：＂你一定去对她说，那是我的儿子，我要我的儿子……＂山杏看见那眼睛已经一片血红。
尽管山杏一再挽留，水明还是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走了。山杏心想，究竟有多爱一个人才会折磨成这个模样？瞬时，她对自己想取代姐姐这件事产生了怀疑，他还会爱上别人吗？离开姐姐还可以活吗？
山杏费解地摇了摇头。但自己一定会帮助他。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是他的避风港。会永远等着他。
＂啥？他想要孩子？这可不行。＂山月的肚子略显尖尖。她一边把爬来爬去的高雨提起来，让他坐好，一边说：＂他哪里知道我的心？我哪里忘记他了？我是看见没办法。再闹腾下去出人命呀！你姐夫也放话了，我要再天天闹离婚，他就一把火放火烧了东沟，谁也别想活。水亮引走了水旺媳妇。水明再引走水生媳妇，这老高家还羞得能在水云寨呆？我想也是，都是个人哇。你姐夫就是长得丑，没本事，对我和小雨儿都好。他就是好那个，天天不脱空，好像得把去年我晾了他那几个月补起来一样。我也无所谓了，就像木头一样，他干他的，我睡我的。我实在累得和他耗不行。他一个人玩得也开心。＂说完山月笑了。
山杏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他那个的时候你还睡得着？＂
＂睡不着是你不累。他也学会了，单等我睡着了才行动。有时候等我觉了他就要完事了。有时候我根本就没感觉，就觉得身子上不一样，知道他又偷干了。也有时候我感觉到了，就当作是水明在身上，也就不那样恶心了，不反抗他立马就结束了。越反抗越完不了。再说每天晚上喊叫的小雨儿也睡不着，我还得哄，都是我的败兴。＂
山杏更加惊奇。看来有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姐姐姐夫今天的□□比以前退化成眼镜蛇时候还让人不可思议。不过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就是姐姐把姐夫幻想成水明，自己一个人解决的时候也幻想成和水明在一起。水明啊水明，你还在偷偷哭泣，你可知道白天黑夜有多少人想你，把你想成各种样子，做着各种事，或者同一个晚上不同的地方做不同的事。
＂平平安安瞎过得哇。留着小雨儿，咋说也是个念想。我不能和大水明在一起，就和小水明在一起。带着小雨儿他也不好娶。即便你嫁给他，你们也还可以再生。但我和他已经缘分尽了。所以，小雨儿必须留给我。诺。肚子里的小娃壮实了，你姐夫天天折腾也没有掉下来。＂山月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里都是母爱——水明，你完蛋了。
＂你确定你们彻底分了？姐。我可要行动了，不要到时候你胡搅蛮缠说水明是你的。＂
＂行了。只是，我还想再见他一面。你安排一下。我可不可以去你家见他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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