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众人躬身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一切平定后,只听一声洪亮的传宣,“宣天罗国使臣觐见!”
声音一个接着一个,一直波及到大殿外的千阶梯下。
一个身形健硕,比常人高大的使臣正朝殿堂走去,他身着异装,肩披野皮,腰缠白鹿襟带,脚蹬宽长尖头靴,头顶白羽缀帽,胸前还挂着零碎的动物牙齿串珠。
来到大堂,他健步走到皇阶前,双臂交叉点于胸膛两侧,微微躬身行礼,面部微笑,幽黑的肤色看得出是风吹日晒的杰作,下颌上一圈黑渣渣的胡须未剪。
“厄尼康得见过皇上,此次我天罗国共奉来良马三千匹,牧羊两千只,还有三百箱的野白玉饰品送给宫中女眷穿戴,这些以表我天罗国对天朝的敬意。”使臣道明此次贡品,一脸的自豪,语气有着许些的轻藐。
皇帝两颊已生出花白,他豪声一笑,“平身!天罗国不远千里前来朝拜,朝礼如此之重,朕也希望日后我天朝与天罗国友好相交,共享和乐!”
厄尼康得是天罗国的将军,他也是擅长打仗的,上官夜蓝认识他,二人曾在战场上交过手。
厄尼康得一路看到的天朝景象,还算和贵,只是不如当年的盛世,但还不是天罗国能发兵征战中原的时候。
他此番前来也是为了摸清这些年来天朝的发展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于是再次行礼,郑重道,“我天罗国也希望与天朝之间的友谊亘古不变,厄尼康得今日前来也带来国君的一个请求,还望皇帝准许。”
“讲。”皇上直言道。
“皇上,我天罗国素来听闻天朝女子个个貌美,有仙人之姿,擅琴棋书画,娇柔温和,而我们那边的女子个个骑马射箭,着实缺乏女子柔情,故我国君想要迎娶贵国的公主,以作两国友好的见证。”
皇上思虑片刻,沉沉一语,“朕准!”
“厄尼康得谢过皇上,臣这就回天罗国告知国君,让国君准备贺礼迎娶公主。”
得到皇帝的准许后,厄尼康得便恭谨地退出大殿。
“爱卿还有其他要禀奏的吗?”
礼部的张大人忧虑道,“启禀皇上,这和亲之事不妥,清历公主才满八岁不适合出嫁,而平吉公主早已婚嫁已有两个孩子,哪里还有和亲的人选?”
“朕也正是要说此事,尚书大人可愿为天朝出力?”
“为圣上分忧,是臣分内之事。”
“好!”
………………
尚书襟大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朝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爹,今日朝堂之上可发生了什么?”
襟剑域见襟大人回来之后一直忧心忡忡,坐得不安稳,心中不由得难受,难道真的会如轩王所说的那样——如若圣上答应了和亲,那他的妹将会在和亲的人选中,毕竟公主年幼不能婚嫁。
想到这,襟剑域只希望圣上不要选中他的妹。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圣旨到,襟亭接旨!”果然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前来宣旨。
襟亭一脸茫然不解,自己的放火之事是让圣上知道了吗?所以他下旨前来捉拿她?不可能,她的兄长不会这么做,她还是相信他的。
她疑惑地跪在李公公地面前,低首垂眸,屏住呼吸地听着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襟亭温雅大方,贤良淑德,端庄稳重,朕深表欢喜,故即日册封为‘流长公主’,择日入宫。”
李公公把圣旨宣读完毕,襟亭并没有发现其他不堪的字眼。
所以,皇上喜欢她,要收她作义女?赐名“流长”?现在她还成公主了,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进宫后可以天天见到太子哥哥了?现在她是圣上的义女,太子哥哥应该喜欢吧!
襟亭暗喜,轻快的起身,“流长接旨。”
李公公将圣旨呈给襟亭,行礼道,“拜见公主殿下!望公主三日后收拾好容貌进宫,老奴到时会来接公主殿下的。”
“有劳李公公。”襟亭看着圣旨上的一字一句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李公公走后,襟大人和襟剑域忙起身再次躬身朝襟亭行礼,“拜见流长公主殿下!”
看着他们忧虑的面容,似有什么大事,襟亭忙扶起他们,和声道,“父亲大人,兄长你们这是作甚?我还是亭儿啊!”
“亭儿,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你答应为父一定要好好的。”襟大人愁容未解,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老目不自觉地流起泪来。
襟亭疑惑地看着他,慌忙地为他擦脸,“爹,亭儿答应,你说什么亭儿都答应。你怎么哭了?女儿作公主了你不开心吗?”
襟大人心中万分伤痛却不能现在告诉她,忍痛道,“爹是开心的,开心亭儿长大了。”
襟剑域起身再次揽着少女的肩,给她一个很深的拥抱,她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疑惑地问着他,“兄长,你怎么也这么奇怪?”
襟剑域疼惜地盯着怀里地人儿,故作轻松道,“亭儿,以后你进宫了,为兄不在你身边护你,你万事一定要心,千万不能再逞强了,以后不论你去哪,为兄都会找到你,倘若你不开心了为兄一定带你回襟府。”
襟亭笑笑,抱着襟大人和襟剑域撒娇道,“兄长,亭儿一定好好地做好公主,不辜负爹爹与兄长的期望。”
尚书大人心中纵有万千不舍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现在不能打破女儿的荣光,为了襟家的全府性命,也为了天朝的荣辱,他只能忍痛割爱。
他是一个父亲,可也是天朝的臣民。
他不想告诉女儿日后的巨浪风波,虽然只有短短的三日,但他也只想慢慢守护着她心中的片刻欢喜,这一刻的和谐太过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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