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天条不公理当修改。”
“行啊七儿，脑子都动我的头上了。”王母娘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因为恼火还是为自己的女儿瞒过自己感到欣慰。
做母亲的也许就是这么矛盾了。
现在我也算看出来了，这份名单只是为了吸引王母娘娘的注意力，好让哪吒和众位天神聚合神力来修改天条，名单本身只是一个幌子，修炼几千年的神仙还能记不住这几个名字。
王母娘娘倒也镇定，目视一众天神与天条的防护罩对抗，看到兴头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还觉得挺有意思。
织女这边伸长脖子望着铜镜，哪吒与众神这边僵持的时间越长，牛郎和织女的面色也越沉，到后来夫妻二人几乎是手牵着手互相安慰。
王母娘娘瞅了一会，也许觉得老看一个动作实在太没意思，挥了挥手驱散铜镜里的画面，饶有兴趣的望着牛郎和织女：“天条若是能轻易修改，我和玉帝早就想……咳咳……你觉得这十万年来天条会始终如一吗？”
王母娘娘一句话像是汇聚了无上的神力，原本胸有成竹的牛郎和织女瞬间面沉如水，牛郎额头的汗珠一滴一滴落在审判厅光滑干净的地面。百合仙子眼神空洞迷茫的看着王母娘娘，力气好像被抽干了一样，软绵绵的坐在了地上。
“百合。”
六耳猕猴脚踩祥云眨眼间出现在百合仙子的身边，看样子六耳猕猴已经从菩萨那里得知了详情，眼神却温柔炙热的凝视百合仙子的双眼，只是这温柔的眼神里夹杂着慷慨和决然。
“猴哥。”
百合仙子柔情的望着六耳猕猴，缓缓呼了一声。
咳咳。
审判厅的门口，猴哥孙大圣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还有半拉筋斗云没收回去，扫了一眼众神唏嘘的说：“那个……百合仙子，你和六耳猕猴的事俺老孙佛门中人不便多言，但是仙子可否换个称呼？”
我觉得气氛太尴尬了，便顺嘴说了一句：“猴哥，我觉得挺有意思。”
“俺的金箍棒呢……”
“别，猴哥，你觉得现在用金箍棒合适吗？”
“那你还敢多嘴。”
猴哥一个筋斗落在我的对面，若不是现在的场面不适合金箍棒，我估摸着猴哥说不定真拿金箍棒给我一下。
“呸，我看多嘴的是你这个猴子。”六耳猕猴恼怒的站起来，本来心情不爽的六耳猕猴手掌摊开，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出现在手里：“猴头，猴哥只有一个，让我们决一胜负吧。”
王母娘娘对六耳猕猴和孙大圣谁是猴一哥不感兴趣，只是看着织女：“七儿，你与牛郎既然已经离婚，这便与我回瑶池吧。”
王母娘娘毕竟是织女的母亲，身子一动到了七公主的面前，牵起织女的手，柔声说：“我儿尘缘已了，这便与我回瑶池静心修行，有为娘和瑶池在，我儿或可免去妄改天条的劫难。”
还未从天条不能修改的震惊里回过神的织女茫然看了看牛郎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只是左手被牛郎牵着，右手是自己的母亲，织女断然难以抉择。
“还不放手。”
王母娘娘眼睛杏目圆睁，拿眼一瞪牛郎，牛郎立刻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几乎就要砸在墙面的时候才堪堪落地十分狼狈。
若不是王母娘娘看在织女的份上，怕是这一眼牛郎就难以承受。
牛郎傻呆呆的望着织女，所有的计划全盘落空令他的自信心遭受了距离的动摇，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眼前这一切。
天条不能修改，非神力可为。
作为主要策划人之一，这种动摇令牛郎彻底陷入了自我怀疑。
“七儿，跟我回去。”
王母娘娘拉着织女，众仙子摆驾回瑶池。
“不。”
织女忽然发了疯的朝牛郎冲过去，但是手紧紧被王母娘娘撰在手里。冲不过去的织女声嘶力竭的对着牛郎大吼：“牛郎，牛郎。”
牛郎的脸痛苦的几乎扭曲起了，却再也不敢对视织女的眼神，只是一个劲的嘀咕：“回去吧，跟着王母娘娘回去吧。”
嘀咕的时候，牛郎把自己的双手悄悄藏在了衣袖里。
“牛郎，你在干什么，我是你的妻子啊。”
牛郎默然的举动令织女的心就像遭受重击的玻璃一样，咔擦的裂缝声好像是在扯她的心。
疼，钻心的疼。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一点都不抗争。
你可以为了别人对抗天条，难道为了我便一丝勇气都没有了吗？
不。
这不是你。
这不是我的牛郎。
织女使出全身的力气从王母娘娘的手里挣脱出来，跌跌撞撞的扑向牛郎。神仙啊，美丽的仙子啊，狼狈的却像凡间失恋被大雨搅成落汤鸡般凄苦的女子。
“你回去，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牛郎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只是在织女奔过来时他已经转过身背对着织女，整个人是蹲在墙角背对着织女说话。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相信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这些。”
织女泪眼婆娑，但是牛郎的话就像一块小石子砸在原本便破裂的心上。织女跌跌撞撞的脚步戛然而止，吃惊的望着蜷缩角落的牛郎，任由泪流成河。
“你回去吧，跟着你母亲回去吧，我只是一个凡人，做不到你想要的骄傲，也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我配不上你。”
“牛郎……”
织女呢喃着。
“你回去吧，快点回去吧。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放手会比较好过。”
牛郎还在驱赶织女，织女却猛然抹了一把眼泪，大步流星逼近角落，像拎小鸡一样将牛郎拎起来大骂：“老娘当初跟你的时候难道不知道你是凡人？天底下哪个女子不是盼着自己的相公是一个盖世英雄，盼着夫君能够舞动乾坤，可这些做不到又怎样，又能怎样，只要我们能在一起生活难道还不足够吗？日出而出日落而息，只要是你牛郎，是我织女在一起，这天地便不都是属于我们吗……”
织女说着，声音戛然停止。
被织女拎起来的牛郎正飞速的变化着，原本英俊的小哥哥此时已经面容褶皱，眼角的鱼尾纹耷拉到了颧骨边，一头黑色的长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变白。
牛郎别过头，不忍织女看到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为了你，我敢和娘娘抗争，敢和天条抗争，我以为我可以承受一切结果，可这结果里还有你，我不敢承受呀，我不敢想象因为我让你变成我这幅样子。”
“相公，还记得婚礼时我们的誓言吗。”织女双手抚摸着牛郎的脸颊，却生生将牛郎的头掰过来，让牛郎直视自己的眼睛：“一堂缔约，良缘永结，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现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夫人。”牛郎望着织女，白发已经到了发根，垂垂暮已：“这白头之约，怕是要失约。”
说罢，牛郎笑了起来。
织女擦干眼泪，跟着牛郎一起笑，却紧紧的牵着牛郎的走，轻柔的抚摸着牛郎皱起的皮肤：“轮回便轮回，哪怕六道轮回永无止境，这白首之约终将是你我二人。”
“我说各位神仙，你们怎么总喜欢拿我当摆设。这里怎么说也是我的地盘，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这狗粮吃的真是措不及防，但是我再不说话，估计真的要被人家当摆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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