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
皇帝家事隐,百姓坊间传。
人人皆自信,事事不一般。
在西南一带,有一座山,名唤平阳山。平阳山以南,有一座城,名唤平阳城。平阳城里有一位王爷,乃是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四弟平阳王秦圣。平阳城外也有一位王爷,乃是当今圣上和平阳王的十弟燕王秦平。秦平奉旨讨伐逆贼,领兵三万,号称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初到时,气正盛,连日攻城,城中将士死伤过半,哪里抵挡的住。秦圣心生一计,命人将先皇的神牌挂于城墙之上。秦平定睛一瞧,真是个打也不是,退也不是,苦笑道:“四哥连父皇都请出来了。”秦平想到:此城不与外界通,粮食必然不足,到时便可不战而胜。遂将平阳城围个水泄不通,鸟兽难出。之后几日,命将士随机佯攻,只喊不杀,声势逼人,城中将士终日不得好休息,叫苦不迭。以围城数月,城中粮食早已尽,秦圣多次书信于秦平,诉冤屈,言之凿凿,秦平哪能不知,奈何生于帝王家。秦平终不忍,间或送少粮于城中,才使得平阳城苟存数月,然城中日日有饿殍者,民心涣散,平阳城名存实亡。
平阳城内,平阳王府议事厅里,秦圣踱来踱去,气道:“真是个欺人太甚,十弟难不成真要赶尽杀绝?!”。
厅中还有一人,此人是王府亲士李淡,昔日为了扬名,曾向天下各门各派广下挑战书,门派无论大小,凡是应战者,皆亲往。打了半年有余,无一败绩,名显于江湖,而后向武当,少林挑战,先败于少林,后失约于武当,遂被江湖中人瞧不起,无法立足于江湖,郁郁寡欢,乃隐居于平阳山。平阳王素有侠气之风,好结交江湖之人,偶然听闻有高人隐居于此,于是星夜拜访,李淡念其诚,便跟了平阳王。
李淡道:“王爷,燕王并非不顾及手足之情,若不然我们也不会撑到此时,城迟早要破,王爷此前多次诉冤于燕王,奈何燕王不顾不问,只送些粮食来,不知是何意?王爷需细细打算。”秦圣当然知道秦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俩其实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今圣上初登大宝,便陆续对兄弟下手,八弟死于非命,三哥自尽,恐怕皆是出自二哥皇帝之手。秦圣坐椅子上不语,手指却不自然的轻敲着桌子,怎知越敲越烦,越烦越乱,越乱越不能思考,索性一把抓住桌角,闭目思索。李淡在一旁也是攒着一把汗,断不敢打扰王爷思考,一生一死,一念之间。
“报——”,一位士兵急慌跑来,“王爷,又有一人饿死了。”
王爷微微睁眼,问道:“哪家”。士兵答道:“卖包子的张生的母亲”。王爷说了句知道了,便手一摆,让士兵出去了。王爷突然笑了,摇了摇头,自顾自的说道:“十弟,你赢了。”转头问李淡:“所谓欲立则先破,只能殊死一搏了”。
李淡骇然:“王爷,莫不是想”。王爷站起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待会再替向燕王送一封书信,切记务必由他亲启,莫与外人道。”李淡迟疑道:“可是王后她已身怀六甲,不期而生,这”
“弃”。
秦圣音刚落,忽闻王后贴身婢女梓烟跑来:“要生了,王爷,王后要生了。”秦圣喜上眉梢,这怕是这几月以来唯一听到的好消息,随梓烟一路小跑赶去王后的厢房,大老远便听的王后声声喊痛。至厢房外,不便进去,只得在门口踱来踱去,干着急。梓烟道:“王爷莫着急。老天定会保佑王后的。”秦圣连声道:“会保佑的,会保佑的。”秦圣忽然想到了什么,驻足自言道:“但愿保佑”。梓烟看出王爷心事重重,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秦圣道:“梓烟,妳跟随玉儿有些年头了吧”,梓烟回答:“有五年了”。秦圣道:“妳跟玉儿性子和,我知道她从未把你当做婢女看待,玉儿虽然比妳年长几岁,毕竟见世面少,娇气得很,希望妳以后能好好的照顾她。”梓烟心里一惊,暗忖王爷为何说这等话,道:“承蒙当年王后的知遇之恩,才叫奴婢走上正途,照顾王后是奴婢的本分。”秦圣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去,梓烟忙拦道:“王爷,王后她。。。”秦圣摆摆手打断梓烟,双手抱拳,鞠了一躬,道了句有劳了,便径自离去。
秦圣离去不多时,屋内便传来婴儿啼哭声。
是夜,秦平收到秦圣送来的书信,看着信上的内容,长舒一口气,随即将信烧个干净。第二日,城上先皇神牌不见,秦平下令全力攻城,城中守将早已如行尸走肉一般,哪还有战斗力,顷刻间便攻下城池,大开城门。秦平安抚民众,分发粮食暂不提。
却说秦平来到平阳王府,看到是院子一片狼藉,坏凳坏椅,瓷瓶碎渣,再进到屋里,空荡荡,果真个家徒四壁。一路寻来,更无人迹。将近王后厢房,忽闻隐隐有女子哭泣声,便欲推门看个究竟,哪知门刚推开,剑锋随至,秦平一个后空翻化解险情,定睛一看,乃是一位姑娘。但见这位姑娘手持寒剑,柳眉倒竖,正是那梓烟,斥秦平道:“无耻小人,想要进去先过我这关、”秦平笑道:“敢这么说话对我的,你倒是第一个。”梓烟二话不说,运剑便打,招招要害,秦平也是位好手,次次避闪,化险为夷。剑所至,遇石则碎,遇树则折,剑风所过,沙石滚滚,秦平只顾躲闪,却不还击,二人斗了六七招,不分胜负。梓烟知此人武功在她之上,再打下去丝毫没有胜算,还白白浪费了体力,便趁机收了招,执剑挡在房门口。
秦平随即也收了招,道:“姑娘,年纪轻轻,身手了得,不知师承何门?”梓烟警戒的看着他们,道:“我师承何门关你这无耻小人何事?!哼。“秦平道:“你可知我是谁?”梓烟上下打量道:“难道不是燕王?”秦平觉得甚是有趣,便问道:“妳既知我底细,何以如此大胆敢诽谤我?”,梓烟不屑道:“光天化日之下,强闯夫人厢房,不是无耻小人,难道是有耻大人?”秦平暗忖好个伶牙俐齿的姑娘,道:“那你可知此间王府主人作奸犯叛乱,圣上命我讨伐逆贼,今城已破,妳们本为阶下囚,死不足惜,就算此间我硬闯,妳能奈我何?”,梓烟怒道:“你。。。好个无耻之徒。”秦平哈哈大笑,道:“你可知你家王爷在何处?”梓烟本不想搭理他,奈何怕他逼急了硬闯,便答道:“昨夜便已不知所踪。”
秦平道:“屋内可是王后?那妳就是当年被收服的梓烟喽。”梓烟不可置否。梓烟昔日为梁上君子,盗取欧阳玉传家宝玉,被其所擒,不服,乃纵,再被擒,不服,再纵,再被擒,仍不服,三纵,再三被擒,心悦诚服。三擒三纵收服梓烟,传为一段佳话。秦平知他猜的不错,便取出一块玉来,扔给梓烟,道:“既是如此,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好自为之,拿上这个我想妳们会用得着的”。话毕,转身离去。
正所谓:无心之事,有心之人。
王后欧阳玉在屋内将外面的事看的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却又不甚理解,待秦平走远后,开出而出,泪眼盈盈,显是刚哭过。梓烟见欧阳玉出来,连忙道:“王后怎的出来了。那帮下人真是白眼狼,将好好王府洗劫一空,亏得平日里带他们不错哩。”欧阳玉道:“一直躲在王府终究不是个办法。燕王说得对,此地是是非之地。”梓烟道:“这个燕王也真是个怪人,城既破,搜王府,对王爷只问了一句,便不在乎了。我骂他,他也是嬉皮笑脸的,一点没个王爷样,亏他还是个将军哩。”欧阳玉暗神道:“此事确实有蹊跷,不知跟秦圣失踪有没有关系?”梓烟气道:“哼,王后还念着那狠心的王爷呢。”欧阳玉神色黯然,梓烟忙岔话道:“既然王后也觉得此地非长久之地,那王后可有去处?”欧阳玉思忖一会,说道:“我入王府前,也曾是江湖人,师承摇光岛主。如今乱世,既无他去,只有去投奔师门了,待将我儿抚养成人,再做计较。”梓烟大吃一惊:“王后说的是南海仙摇光岛主?”欧阳玉点点头,倒像是不愿多提。岔开话道:“梓烟,如今我也不再是什么王后了,你我以姐妹相称便好。”梓烟还欲探些摇光岛主的事,见欧阳玉不愿多提,便憋了回去,道:“是,姐姐,那怪人燕王临走之前扔了一块的玉牌给我。”
玉牌乃是皇家特有之物,是那羊脂白玉,样式奇特。玉上刻了一个燕字,代表的是燕王秦平,所谓见玉如见人,如是也。欧阳玉道:“不知这燕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收好,以后再做打算。”随后二人入房,简单收拾收拾。准备去南方寻师,这一去,后缘皆因起。
五年后,皇上欲对燕王下手,燕王秦平以‘清君侧’之名出兵,先发制人。同年,不知所踪的平阳王秦圣高调现身支持燕王。皇上被迫与燕王,平阳王对战。又五年,帝军败,皇上自焚于宫殿,尸骨无存。依长幼,众举平阳王登大宝,改年号为圣阳,是为圣阳帝。燕王秦平向往江湖,不愿再涉庙堂之事,遂上表圣阳帝,愿弃兵权,帝准。
史书资料对圣阳帝当年平阳城之事记载甚少,仅寥寥十五个字,曰:“城破,王后欧阳氏死,帝幸得神佑,遁走。”虽然史书资料上记载的少,但野史上对这件事的记录可谓是五花八门,版本各一,大都是依着史书上的十五字展开的联想,一般人们也不会计较这些事是真是假,权当是饭后娱乐,哈哈一笑便过去。但是有一江湖之人看过一本名唤《隐之》的野史书之后,便对此书对此事的记载深信不疑,此书记载的不是平阳城城破之事,而是关于圣阳帝可以东山再起的秘密,也只六个字:“城破,帝隐故山。”
六字出,江湖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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