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恐怕是是拿床单绑在窗户上下来了,上去也是这么爬上去的。”眼镜男制止了无休止的争吵,他按摩着太阳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把沉浸于推理中的思绪抽离出来,丝子有种恍然若梦之感。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他心砰砰直跳,几近无法呼吸,他还能感觉到昨天被人扼住喉咙的惶恐无力与窒息感,想及于此,他更加不安。
现在的普通人都这么暴躁的吗?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
他本能的猫下腰,似乎这样便能缓解他的伤痛,殊不知这样只能使自己呼吸不畅。他右手指甲刮着桌面,左手攥着自己的头发。不妙啊,非常的不妙。他感觉自己的脖子正被一把刀抵着,他看着坐在长桌前神色不一的六个人,身体不由颤栗起来,眼前的六个人里有三个凶手……
他们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下一场凶案了?丝子的大脑在颤抖,视线逐渐模糊,双耳失聪,高频的蜂鸣声充斥耳畔,他只能看见人们嗫嚅着双唇。
他们是不是在讨论怎么谋杀自己?汗水犹如雨下,场上已经有近半的凶手了啊,而且凶手都是密谋筹划的恶狼,好人却是后知后觉的绵羊。凶手的智力肯定在好人之上,不然肯定做不出这种难以侦破的凶案,他又想了想俄国小哥和阿强,他们无一不比自己强壮,那么凶手的体力也在好人之上。
他们肯定,肯定已经盯上我了,他们对凶案的态度不温不火,只有我在用心研究,他们已经谋划着如何杀掉自己了吧。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手指无意义的敲击着桌面,双腿也跟着抖动,像是突发了羊癫疯,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他本以为,场上的所有人都只是非常不幸的遇到了这个突发事件,所有人都应该战战兢兢、惶恐不安的度过七日,能有一人顶不住压力痛下杀手,已经是顶了天了,但现在七天仅过去一半,却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凶案还并非是电视节目里寻常的凶案,离奇程度都比得上小说了,竟然能有如此手段。
他选择性遗忘了每件凶案背后的都有无数经验丰富的警察夜以继日的侦查案情,只觉得胸口压着一块巨石,凶手在他耳畔低语,匕首的刀面一遍又一遍的抚过自己的脖子。凶手的犯案手段太过高明,而自己,很可能是下一场凶案现场的那具尸体。
一定要赶紧抓住三个凶手,只要作案了一定会留下线索的,一定的。昨晚入睡太晚,今天一天几乎滴米未进,他猛然起身,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在哪里?在哪里?凶手既然能够伏杀许闻闻,那么他肯定会比别人有更少的时间洗漱换理衣物。不对,要有更关键性的证据,细节,我漏掉了什么细节。
“我们都上楼了,不可能作案的,五分钟,你要先上楼回自己的房间,然后把床单绑在窗帘上,下楼再翻进厕所,拿起马桶盖等在门后面。”小老板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看着大家,眼神中满是恐惧:“起码得比许闻闻提前一分钟到厕所,因为不能发出声音,不然会被听到,你还不能喘气。”
“你没发现吗?地上没有雪水,外面这么大的雪,窗体上有雪水,但是地上没有。我们刚刚出去了十分钟,身上多少雪你们自己也清楚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
“凶手身上沾着这么多雪,进屋子被窗户一蹭,总要被蹭掉下来吧。室内的温度比室外的要高,凶手躲在门后面,地上、墙上肯定会留有水迹吧?”
“你的意思是凶手把水迹给擦掉了?”
瓷砖颜色是浅黄色,上面落下雪花还是虽然不算明显,但是如果量大,还是一眼就能看见的。凶手进来的时候肯定先清理过自己的掉下来的雪。
“要不谁试一下,在屋外站三分钟然后进来,看看雪水会不会滴落在地上?”不知是谁提了一个馊主意。
“没什么意义吧?不过再说了,凶手真处理过雪迹,为什么窗体上还会有水迹。”
“凶手可能进来和离开的时候的确擦掉了地上的水迹,但是屋子里的温度不一样,衣服是湿的,所以离开的时候湿的衣服还是会蹭到窗户,留下水迹。”
凶手不止是四分钟内到达室内,而且还有多余的功夫清理了落在地上的雪水。
“不会……我们这里有第十三个人吧?”
丝子闻言把头水平转了90°看向赵巧,这里房间一共这么多,多余的房间全被锁起来了,第十三个人能藏在哪里?
“会不会阿强也是他杀的。”小老板缩着头,配合着抬头纹和惶恐的面容,说不出的滑稽。
凶手还在白天的时候趁机卸下铰链,白天?不,有可能是晚上大家都入睡了之后,但是他在今天肯定有检查过窗锁。是吗?他今天有检查过吗?正常人不会关注这个吧?再说,出门寻找尸体也是突发情况,这也没办法提前检查。除非……提议出门寻找尸体的是眼镜男,但没有多余时间来检查这窗户啊。不,不需要检查,正常人都不会专门去检查,和这个没有关系。
许闻闻的命案也许和阿强的有关,发现阿强被害又离许闻闻被害时间太短,中间时间也来不及检查窗锁,而楼下是许闻闻,赵巧……不,根本不需要!大家都在外面转了一圈,只要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检测一下窗户能不能从外打开就行了。
线索又断了,他挠着头,懊恼的敲着桌,还是因为自己忽略了细节,白白浪费了很多时间。
怎么办,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许闻闻的死因和阿强有没有联系?没有的话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有的话,凶手为什么杀了一个人不够,还要杀第二个?为什么要杀两个人?
因为一个人不够分,凶手是一对夫妇,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两案一环套着一环。
今天余文水在房间呆了一整天,不可能安安分分的躺在床上躺了一整天吧?这里手机没信号,电视没信号,她能在房间里干嘛?
高泽夫妇就在阿强夫妇对门,所以等阿珍叫人时候他们把尸体拖至门口,发现地上有血迹,所以两个人一起抬回了房间。余文水想要杀阿强没这么容易,杀阿强的只能是高泽,她从窗户跳下来钻进厕所用马桶盖杀了许闻闻……这也说不通。虽然女人的确会比男人细心,擦掉地上的雪迹,但丝子试想了一下余文水端马桶盖的样子,不像,又不能共同犯案啊,没有高泽打晕人,然后让余文水杀死这种方法的。
那么到底谁才是凶手?
难道就真如同他们说的一样,存在第十三个人?大家只是收缴了所有空余房间的钥匙,房屋的主人在其中的一间房间里,甚至不需要暗道暗门,他一样可以在没人看见的情况出来作案,只要他回了房间,那么房门肯定会从里面锁起来……
一时间,形形色色的信息纷至沓来,丝子埋头思索。理论上的确说得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没有第十三个人。
而且,直觉还告诉他了另一件事:
只要杀一个人,他就在不需要再思考这些东西了。
即使是他手法粗俗,被人一眼识破。即使他被指认是凶手,只要剩下的几桩凶案没能被侦破,他就能活着离开。
是啊,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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