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负笑了笑:“爹爹,今日重阳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而且我瞧着街上的人都在过节,不如咱们也放工人们一天假。”
许昌德闻言连连摆手:“这可不行,他们若是都放假了,那铺子里的事儿咋办?”
许负不以为然:“咱们可以轮休啊。”
“轮休?”许世杰也来了兴趣,便立马追问道:“怎么个轮休法?”
许负放下了书籍,转身看向许昌德道:“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爹爹可不许生气。”
许昌德瞧她这般撒娇的样子,嗯了一声:“我不生气,你说罢,若是可以爹爹便采纳你的意见。”
许负道:“在我们道观也是如此,若今日该我值守清扫大殿,那么其他的师姐就会休息,反之我亦如此。咱们工人很多,而且今日又是过节,想来要买米的买货买肉的早就操办好了,若是让其中一部分工人们休息,等下个节日的时候再让近日上工的人休息便是了,两不耽误。”
钱掌柜闻言,也是觉得颇有道理,“老爷不错啊,此事可行。”
许昌德道:“其实以前也想过不过最近烦事太多,一时也没有想到。此事可以做,到时候你着手安排吧。”
许负吐了吐舌头:“我是个女孩子,这种事儿还是交给三哥去做吧。”
许昌德道:&ot;都是一样的子女,不分你我,行了今日就不说这么多了,咱们都先回去。”
朱掌柜出去安排了马车,许负等人便跟着许昌德一道回了府。徐喜燕作为当家主母这种场合自是少不了的,安排着五位族老入席。许负对这些人也是印象深刻,她仿佛能记住很遥远的事情,所以一来便乖乖行礼作揖。
许昌德作为晚辈自然也得见礼,整个场合热闹但是又少了两分亲切。席间杯酒交错,亦有曾凤仪早已安排好的戏班子献艺。
蕙兰一直站在许负身后,深怕她的脸会露出什么破绽。她心翼翼观察着曾凤仪的状态,似乎对许负的脸并没有什么关注之处,莫非二人都想错了,这药膏并没有问题,真的只是意外造成?
曾凤仪亲昵的拉过许负的手走到诸位叔伯、堂爷爷跟前一一见礼。
“要不知道还以为五丫头是你女儿。”
“可不是,瞧着比喜燕还要亲切几分。”
曾凤仪干笑了两声:“都是老爷的子女便也是我的子女了。”
许负也笑了笑:“是啊,二娘待我极好,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各位叔叔伯伯,这是女一点心意,今日要喝菊花酒也要登高辟邪。”
众人接过这放着茱萸和其他香料的荷包,频频点头:“不错了,丫头有心了。”
“时候你不在家中长大也没能和我们亲近亲近,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倒是还记得咱们这帮老骨头。”
“对了,这位是你舅舅。”曾凤仪拉着许负走到一个年轻男子跟前,他看上去也不过才二十五六的模样,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倒颇有一派儒雅的气息。
许负举杯敬酒:“舅舅好。”
徐喜燕深吸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怎能见着与别人亲近?
她也起身走到许负跟前,“负儿对这位舅舅怕是没什么印象,但你们时候也常在一起玩的。”
许负不动声色的疏远开来,“我当然记得,这位是三娘的远房表弟,若我没记错便是叫做南宫逸了。”
滕娇早些年还是朝中将门之后,只是后来隐退后便渐渐没落了。这南宫家为复姓,在衡水一带也算是富户。不过由于家中人丁稀缺,因而今日便是将这远房的弟弟也给叫来了。只是辈分如此,实则与许家并无半点血缘。
许如月身为嫡长女穿的衣裳用料都是上乘的,只是不像别户姐那般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很富有,光是珠宝首饰就一大堆。她向来喜欢素净,但由于从的调教,总让人觉得哪怕穿上布丁衣裳也有真正的富户姐之风。
她在人群中看了南宫逸一眼,南宫逸也寻着这个眼神看去,二人相视一笑不必言说。许负也似是看出了门道,难怪姐姐一直不嫁人,莫不是在等着南宫逸?俩人看上去倒也是十分般配的。
曾凤仪也不是傻子,看着二人隔空传情,她要的便是这么回事。趁着今日大家高兴,她刻意问喜娘要了几张城中城外的富家公子的画像。也拿着许如月的生辰八字去合过,都是天作姻缘,她这个当二娘的可真是没少操心。
“对了大姐,今日大家都在场妹妹也有话想说。”曾凤仪大方的看了一眼众人,在场之人便也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儿抬眼看向她。
曾凤仪笑道:“咱们家的族老、叔叔伯伯们都难得过来一次,今日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无论是吃的喝的还是玩的,看得出凤仪也是很用心了。”
最老的长老笑了笑:“是啊,大家都说凤仪办事体面,没想到今日一看是名不虚传。”
曾凤仪温和道:“长老说笑了,现在家中也算稳如泰山,可生意上的事儿到底是男人们去操持。我们这些女人要做的就是让男人没有后顾之忧,借着今天我倒想替月儿办上一件事儿。”
许如月一听是关于自己的事情,不自觉攥紧了裙子。许负才懒得看她,一瞧这老妖婆的模样准没什么好事。
曾凤仪道:“大姐啊,月儿也不了,又是家中嫡长女,怕也该寻门亲事了。”
徐喜燕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呈现出一抹异样,许如月的婚事本就是她的心头大石。自己最心疼的便是这个女儿了,所以挑选的夫婿都是门当户对的,就连京都做官的大户也拿来比对着,可偏偏许如月对这些丝毫没有兴趣。
许如月低声道:“大哥也尚未娶妻,我这个做妹妹的怕是不好抢先一步。”
曾凤仪笑着拉过许如月的手来,“月儿,你可莫怪二娘擅作主张,你的婚事也是老爷的心头大石。如今你也老大不了早该嫁人了,当然,二娘也不是什么人都塞给你,我让人寻了几张画像,这些公子都是才貌双绝之人。”
许如月轻咬下唇柳眉紧蹙,足可见她心中百般不愿。可是当着这种场合也不能不顾嫡女的身份,唯有暂时顺从。
许昌德听得此话也来了兴趣,立马让曾凤仪把画像都拿出来。一众亲戚在旁观看,足足五张画像,这五人里在画中确实都是风度翩翩气质儒雅,倒也能配得上许如月。
既是自己女儿的事儿,徐喜燕责无旁贷,她接过画像,又看了看许如月,“月儿,可有入得了眼的?”
曾凤仪见她半天不说话,笑了笑:“这位公子可是翰林院高大人之子高轩,为人才情横溢风流倜傥,只是成过一门亲。倒也无妨,咱们许家虽是富户,却也不是官家,这门亲事也嫁得。”
徐喜燕笑了笑:“二妹还真是一个天生的操心命,这人如何我尚不得知,但也总得月儿说好才行。她若不喜欢,即便强求也是无用的,成亲可是大事。”
长老道:“燕子这可不是我这个当长辈的说你,儿女婚事自古都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怎能由得自己胡乱挑选,莫不是随随便便找几个阿猫阿狗都能入得了许家的门?”
徐喜燕碍于他是长辈的身份也不敢顶嘴,只是自己的女儿心事她岂会不知,许如月是洛阳第一才女,多少公子哥踏破了门槛也未能讨她欢心。
想来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这些所谓的富家子弟哪一个不是娇生惯养,怎能与自己女儿般配。
许昌德暗暗皱眉:“这些事大可以后再说,今日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得开心些。负儿也刚刚回来一切都不熟悉,几个儿子到底男女有别,现下让月儿嫁出去,便无人可陪伴负儿了。”
负儿负儿说到底做什么都是为了许负!
曾凤仪狠狠咬牙,要是此刻不把这亲事定下来,以后再想提就怕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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