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是谁?”
“很抱歉,我不能提起那个尊讳。”
田元森黯然地低下头,身子隐隐颤抖,明摆着心里有鬼。
做镇长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难为他了。
不光被鲨头帮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得时刻提防别人,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人,去保鲨头帮?”
王易咄咄逼人,吓得田元森畏首畏尾。
“这是沙帮主的意思,他说我们得罪了叶家,就必须承担后果……为了避免屠镇,只能出此下策。”
“荒谬!”
沙宝金出这种毒计,就不怕遭天谴吗?
王易直接打断了他,态度异常冷静:“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为了一个可能,就让那么人妻离子散?”
田元森之所以觉得这是壮士断臂,全在于他太畏惧叶家的势力,担忧叶天澜发疯。
但总的来说,这里面一直是沙宝金在捣鬼。
如果田元森真把老底兜出去,说不定督导所还会来个从轻发落。
眼下王易根本不用猜,就知晓凶手出自鲨头帮,而且还是某个显眼的人物。
什么黑曼巴、两面佛……都被蒙在鼓里,不过他们大致也猜到田元森掌握了重要信息。
“好一出自导自演的大戏。”
冷哼一声,王易接着便要离开洞穴,谁知田元森忽然老泪纵横:“于大人,您不能坐视不理啊!”
怎料王易铁石心肠,唯独留下一个背影。
开玩笑,这群人分明是自作自受,哪用得着他拯救?
洞外,一双双惊惧交加的眼睛望着王易,唯恐波及到自己。
“易哥。”
隐秘的径处,苏楚收拾好了行李,精卫正围着她打转。
王易微微颔首,左脚已经迈了出去,右腿忽然被什么缠住了似的。
他叹了口气,俯身摸了摸那个脑瓜,无奈地笑着:“宝,天快亮了,哥哥要去赶路了。”
“不,哥哥姐姐不能走!”
田宝仿佛预见了会发生什么,不顾一切也要拦下王易。
晶莹的泪花打湿了裤脚,苏楚的俏脸闪过阴郁。
她的心很软,尤其是遇见孩子的哀求时,就更加不坚定了。
看到苏楚面露难色,王易苦笑一声,抱起了哭哭啼啼的田宝。
“还想不想吃肉夹馍了?”
“啊?”田宝愣了愣,奶声奶气地说:“想……”
他从到大都没离开过黑石镇,对外界知之甚少,别说肉夹馍,连个棒棒糖都没吃过。
所以面对这种诱惑,肚腩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那就听话。”
王易刮了刮他的鼻子,眼睛转到了沉默不语的田元森那儿,外表冷若冰霜,内心挣扎不已。
他不想妥协,至少不是为了这帮愚民。
和鲨头帮做交易?黑石镇的结局显而易见……唯有灭亡。
不用他点破,田元森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可惜现在回头实在太晚了。
“不晚,只要你们供出凶手的下落。”
王易的眼神宛如利刃,一层一层瓦解了田元森的防御。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老头子身上,他们在期待一个肯定的答案。
命悬一线?不,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于大人,他……叫刘彪。”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田元森浑身气力,让他整个人摇摇欲坠,田麦眼疾手快奔了过去。
夜色朦胧,月光倾斜到摇曳的枝头,勾勒出了道道树影,后山一片太平。
待到日出时分,一大一两个身影,拨开云雾,驶向光明。
“易哥,你都知道真相了,怎么还要趟浑水?”
苏楚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热气吹到王易耳边,弄得他面色微红。
这妮子,在外头也不注意下形象,回头好好教训她!
“还不是为了你!”王易颇为不要脸地来了句,反倒是苏楚捂上了嘴。
几年不见,他印象里那个爱哭的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俏佳人,自己却愈发落魄了。
咳咳,除了兜里三千多万的龙币,我王某人一无所有。
“我对钱没有兴趣,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易哥,那里好像有个龙币!”
哧溜一声,黑火摩托瞬间熄火,王易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车:“哪儿呢?”
苏楚笑得前仰后合,银铃般的笑声在林间回响。
熊猫跳了出来,啧啧道:“瞧你那穷酸样儿!人家唬你呢!”
果然,这视财如命的本性怎么改都不行!
密林里,王易举着放大镜到处摸索,忽然喃喃自语道:“这里有人的脚印,但不知被什么抹去了。”
看样子,是某种型动物爬行的痕迹。
他用手搓了搓泥土,面色稍稍一凝:“这是……心!”
话刚出口,头顶枝头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王易下意识后撤几步。
映入眼帘的,是两条手臂粗细的绿色蛇蟒,眸子呈青紫色,淡粉色的蛇信上下摇摆。
只见它们缠绕在树干上,尾巴高高翘起,像在警告生人勿近。
“卷叶蛇。”王易淡淡一笑,右手残月蓄势待发,难怪线索在这儿消失了,原来是罪灵在捣鬼。
“等等,易哥!”
背后传来苏楚的呼声,王易暂且停下攻势,两条卷叶蛇仍缠绵在一起。
秀,继续秀,待会儿切了炖蛇羹!
狠狠白了俩罪灵一眼,王易这才疑惑道:“楚,有哪里不对劲吗?”
苏楚秀眉微蹙,谨慎微地指向了树根:“那里好像被人动过手脚。”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瞧,那块深深埋入地下的根部,竟然挂着半块灰色布料。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下一刻,蛰伏已久的绿色光影倏忽而至,伴随着血口的微搐,几颗碎牙掀起了冷风。
王易瞳孔微缩,他在图鉴中见过,这是属于卷叶蛇的战技……齿刃!
“叮叮。”
两声脆响后,残月刀面多处白印,反观卷叶蛇则饶有兴趣地匍匐而来。
王易冷笑着把刀收起,从腰间拔出一把酷似星芒的匕首。
在他的视野里,两条卷叶蛇早已被支离瓦解,成了块块肉屑,就等花椒大料了。
“我可不想破坏这顿料理,作为食材……请珍惜自己。”
正当两位天行者精心剖解这道美味时,枯木山深处,一个骨瘦如柴的汉子,正在瑟瑟发抖。
他躲在树后头,露出半个脑袋张望,紧接着又收了回去。
叶落声入耳,这人没察觉到的是,树干上的纹络竟形成了张人脸,那是一种阴谋得逞的笑容。
“我叫刘彪,我慌得一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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