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闻所未闻的强大气场骤然降临,并在刹那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扩散。
王易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天书仅针对杨廷甲,并未波及他人。
冥冥中,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既轻如鸿毛,又重如泰山,让人难以忘记。
是……陈灵隐?
反观刚才还目空一切的杨廷甲,眼中竟出现了忌惮。
作为一名紫段天行者,他对神力的感知远超王易,很快判断出了声音主人的境界。
此时巴蛇也不再假寐了,蛇躯缠绕在杨廷甲周身,将他包裹得密不透风。
顶着这件蛇鳞甲,杨廷甲才有了底气和天书对话。
“敢问阁下何方神圣?”
天书之上流光溢彩,陈灵隐沧桑古朴的声音幽幽传来。
“呵呵,老朽已是将死之人,哪敢称王称霸?倒是你这娃,野心不呐!”
被隔空羞辱了一番,杨廷甲脸色微红:“阁下言重了,杨某也不过是在这乱世立足罢了。”
“呵呵,犯得着拿人命铺路吗?”
此话一出,巴蛇张口嘶啸,蛇鸣阴毒暴戾,让每个人都寒意彻骨。
它盘踞在杨廷甲肩头,显然对天书觊觎已久。
“纣,不可造次。”
杨廷甲话虽这么说,但右手握紧了剑柄,分明是在麻痹对手。
能坐上紫荆庇护所的头把交椅,他才不是什么愣头青。
以王易这样的身段,能傍上陈灵隐这条大腿,定然扯不上多深的交情,故而杨廷甲并不担心。
更何况只是一道印记,并非陈灵隐亲至,威胁自然大大降低。
思索片刻,杨廷甲眸中阴冷愈发深沉。
“阁下……是要挡我的路吗?”
沙尘漫漫,几乎快要打到脸上,王易一行人感觉到了他灼热的战意。
天书并未回答,那道属于陈灵隐的金光缓缓逝去。
只不过……这位老者留下了一句谶语。
“年轻人,莫怪老夫未曾言语,多行不义必自毙。”
“找死!”
这一刻,杨廷甲的怒气攒到了极点,以至于土地都出现了龟裂。
巴蛇亦血口朝天,趁着天书神力消散,急不可耐地伸长了脖子。
然而王易手疾眼快,抬脚就勾回了《天行轶事》。
霎时间,整个绝命荒原仿佛都在颤抖,只因这位暴君挥动了那把巨刃。
这是代表了他巅峰实力的一击,名曰……
寂灭深渊。
雄浑的黑色神力无可匹敌,当锋芒接触到大地一瞬,竟用剑气凭空斩出了一道裂隙。
没错,比地震还要令人恐惧,深不见底!
“快逃!”
李雄警惕性极高,立马呼唤同伴退避,可惜事发突然,还是有两名士兵不幸遇难。
笨重的皮卡车首当其冲,轮子卡在裂缝里,瞬间就被寂灭之刃切成了两段。
狂怒之下的杨廷甲刀刀致命,若非苏楚与王易身法过人,估计早已沦为亡魂。
“易哥,现在该怎么办?”
与精卫融合后的苏楚速度惊人,仿若踏着凌波微步,在夹缝中生存。
她的作战方式偏向远攻,一旦被杨廷甲逮到,必然是香消玉殒的下场。
王易看到苏楚东躲西藏,自己却无能为力。
“苍,这就是青与紫的差距吗?”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飞沙走石,激得他刀刃狂舞。
如果说青段才刚触及到陨石的隐秘,那么紫段已完全掌握了神力!
杨廷甲的银发被狂风吹乱,披头散发好似魔鬼一般,距离死亡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招寂灭深渊是他苦修多年的成果,不出则已,一出便是暗无天日。
只见道道黑光恍若蛇蟒,缠住一名守备军,眨眼间就将其捆成了碎片。
血肉横飞,反而激发了这群恶魔的兽性,继续啃咬着一条条生命。
这堪称恐怖的一幕,是整个紫荆城的悲剧。
殊不知大家交口称赞的杨所长,竟然才是罪魁祸首。
王易用刀斩断一条黑蛇,谁知仅仅半秒,落在地上的黑光却又重新组合。
“可恶,这些怪物死不了!”苏楚也发现了异样,脸惨白。
王易心头一凛,守备军们相继逃离,却无一不被黑蛇吞噬。
“不,我还没有输。”
金眸微开,王易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中的血丝越来越浓,整个人形同一座站立的雕塑。
“易哥,你怎么了?”苏楚秀眉微蹙,玉手一翻,几道蓝羽飞出,“我们快离开这儿吧!”
“不,不能走……我要杀了他!”
话音未落,王易缓缓抬起了头。
苏楚这才注意到,此时他的两只眼睛已弥漫着血色。
却见王易静静拿出天书,任凭黑光刺痛肌肤,也坚持要完成这一步。
无奈之下,苏楚只好守护在他身旁,尽力蓝羽阻挡这潮水般的攻势。
时间停滞在了这一刻,识海中的苍淡淡问道:“易,我尊重你的选择。”
“嗯。”
王易嘴角微扬,食指挤出了一滴血,落向了天书。
“老骗子,若是能让他消亡……”
“尊你为师又何妨?”
血珠坠在天书封面上,那一抹凄凉的红在黯淡的金中分外醒目,星空绘卷化作白光飘散。
“天择社欢迎你的加入……王易。”
冥冥中,正在大杀四方的杨廷甲脑海嗡鸣,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将死的王易。
“不好,他在呼唤那个大人物。”
杨廷甲又惊又惧,不得已停止了捉弄,手握寂灭之刃乘着狂风奔走。
无尽的威压抵在王易肩头,他挺直了腰杆,眼前是依稀可见的人影。
“苏楚,快……跑!”
然而寂灭深渊已将两人覆盖,巴蛇也迫不及待地驰来。
“臭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杨廷甲嘴角带着狞笑,抬手举剑,凌空一斩。
黑云压顶,杀气纵横,苏楚与王易却相视一笑,浑然不惧死亡的降临。
仔细一瞧,两人的手已紧握在一起。
苏楚含着泪,喃喃道:“易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轰!”
大地崩坏的声音盖过了倾诉,然而与苏楚所料截然相反,她等待了足足一分钟,都没感受到疼痛。
这就是死亡吗?
“傻丫头,睁开眼看看,我们还没死呢!”
耳边传来王易轻佻的笑声,苏楚不敢相信地慢慢睁眼,握着黑刃的,竟是一只生满绒毛的巨手。
不光如此,眼前还多了个穿喇叭裤的老人。
“骗子,老夫可没食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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