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归云立刻不满地嘀咕开来:“是你自己先问的,开个玩笑还不许了……”
司凝尘没有回话,掀起被子将他蒙头盖了过去。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你说,我们是不是很久以前见过?”暮归云钻出脑袋,望着床顶若有所思。
没等司凝尘回答,他随即又自我反驳道:“应该是我想多了,如你这般风华绝代之人,见过一次便不可能忘记。”
司凝尘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没有出声,话虽如此,他终究还是忘得一干二净。
“对了,你有没有见到“不知道”那家伙?”暮归云忽地想起妖兽,它向来听话,他让它在房里陪着司凝尘,它就绝不会擅自离开。
司凝尘坐起,神色不自然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窗棂。
暮归云顺着他所指的位置看去,屋外的凤尾竹在月光的映照下,投射在窗棂上的影子宛如一副天然的水墨画。
暮归云转头看了看司凝尘,他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那子怎么躲外面去了?”暮归云只好自顾下了床,走过去推开窗户。
只见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藏在一丛茂密的凤尾竹中,如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道道?”眼看冰雕和“不知道”十分相似,暮归云试探地喊了一声,自从听过它的本音,暮归云觉得还是道道这个称呼比较适合它。
话音未落,冰雕在他眼前融化,“不知道”的身影闪电般蹿进他怀里。
“冬天还没到呢就开始冬眠了?”暮归云宠溺地笑道,随手关好窗,抱着“不知道”走到桌边坐下。
“大哥,有人欺负我!”“不知道”泪眼汪汪地望着暮归云。
“谁这么大胆,欺人欺到我头上了?”暮归云故作语气一冷。
“大哥是要为我作主?”“不知道”眨了眨眼睛。
“废话,那人怎么欺负你的?我十倍给你欺负回去。”暮归云拍着胸脯保证。
“不许反悔?”“不知道”伸出一只爪子。
“君子一言。”暮归云哄孩子般握着它的前爪摇了摇。
“倒水。”“不知道”从他怀里脱出跳到桌上。
“还挺会使唤人。”暮归云全程配合着它,拿过桌上的杯子给它倒满茶水。
“不知道”在桌上坐下,用爪子接过水仰头喝下,吧唧了一下嘴,犹豫着问道:“有没有酒?”
暮归云见他要求不断,伸手便在它脑袋上拍了一下:“比爷还难伺候,爱说不说,不说爷睡觉去了。”
“说了说了。”“不知道”急急喊道,放下杯子便开始了它的控诉:
“有个人受伤了,你让我保护他,那人睡着的时候看着是个安静的美男子,谁知道一觉醒来像个疯子一样满世界找你,我百般阻拦他死活不听,还跟前两次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冻起来了,你说这是不是摆明了欺负人?”
“你说得这个人是凝尘兄吧。”如此明显的描述,暮归云自是听出了它所控诉的对象,不由好笑,“你说他像疯子一样?怎么可能,别逗了,那可是天山雪莲,冰清玉洁,超凡脱俗。”说别人为了他变成疯子,他信,说司凝尘变得像疯子一样,他暮归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是真的。”“不知道”重重点头,满眼认真,“他还一直问你在哪?”
“你是不是冻久了,脑子出问题了?”暮归云摸了摸它的脑袋。
“就是他把我冻起来的。”“不知道”急得跺脚。
“他为什么冻你?”暮归云微笑地看着它。
“他……”“不知道”一怔,猛然发现话题又回到了原点,“你是不是故意的?”看着他温柔的笑容,“不知道”瞬间了然。
“道道,在背后说人坏话是不对的。”暮归云笑眯眯地抱起“不知道”转过了身。
“不知道”这才看到冷着脸坐在床上的司凝尘,吓得脑袋一缩。
“凝尘兄,要不然你再冻一次,然后就别跟它一般见识了?”暮归云一脸讨好的笑容,双手送上了手里的“不知道”。
“臭大哥,还说帮我做主。”“不知道”极尽委屈地瞪了一眼暮归云。
“谁让你编些胡话来骗我?”暮归云点了点“不知道”的鼻子,“我要信了你说的凝尘兄变成疯子,那我就是傻子。”
“他没撒谎。”司凝尘清冷的声音陡然插了进来。
暮归云抬头,一脸愕然地看着司凝尘,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第一次是因为他半夜爬上你的床,第二次是因为他有事没事赖在你怀里,这一次是因为他阻挠我去找你。”司凝尘边说边走到暮归云面前,从他怀里拎出“不知道”随手丢到身后的床上,双眸静若深潭地望着他。
暮归云有些发懵,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司凝尘连着说这么一长串的话。
“听到没?他自己招了,他三次把本大爷变成冰雕,刚才还把本大爷像擦脚布一样扔到床上。”“不知道”对司凝尘似乎有着极大的怨气,不吐不快。
“我警告过你。”司凝尘侧头扫了一眼“不知道”,声音又冷上了几分。
“不知道”低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再抬头,眸底尽是决然,不甘示弱地回道:“本大爷才不怕你!”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暮归云听得莫名其妙,他怎么感觉司凝尘跟“不知道”之间突然间结下了某种仇怨?
司凝尘转头看向暮归云,清冷的眼眸微微凛然,抬手便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榆木!”
“跟我有什么关系?”暮归云摸着额头,郁闷至极。
“傻子。”“不知道”从被子里探出头补充道。
“我怎么得罪你们了?”暮归云顿感心塞,刚才还针锋相对的两人,怎么一下子都把箭头对准了他?
此时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经过这么一场闹剧,暮归云全然没有了睡意。
“不知道”倒是没心没肺,自顾裹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司凝尘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看他这副样子,暮归云几次话到嘴边愣是没敢问出来,事后想了想,他们两个翻脸好像是因为他。
可他也没做什么?暮归云把跟他们一人一兽相遇的经历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但都没找出能让他们俩结仇的事。
两人就这么干坐着直到天边破晓。
北月凛一大早跑来敲门,进了门后便是一句:“有人死了。”
暮归云刚想笑着跟他道声早,一听这话,当即脸色一变:“谁?”
“术修,无青折。”北月凛凝眸,轻轻报出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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