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人极有默契地转身看向了身后的司凝尘。
“五感觉醒是什么时候的事？”谁知司凝尘对那尊者一事毫不关心，微冷的眸光定定地看着暮归云。
“昨晚。”暮归云被他看得发毛便如实交代道。
“那你都看到了？”司凝尘蹙眉，有些别扭地移开了视线，昨晚他找到他时一时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内心的波动完全暴露在了脸上，若那时他已经觉醒五感便能透过黑暗看到他的真情流露。
“看……看到什么？”暮归云嘴上问着，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昨晚司凝尘失态的一幕，可他想当然地觉得那是一种幻觉，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司凝尘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好似没有任何情感。
司凝尘眸光黯了黯，待回头，已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他走至窗边，看了看鼎炉前的尊者，思考了片刻后忽然莫名其妙道：“月凛兄，我想你该认识此人？”
“司兄莫不是在说笑，我认识之人怎会……不自知。”北月凛的声音渐渐消失，他回话间猛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回窗前仔细将那尊者打量了一遍，“难不成是家族外门弟子？”
北月凛神色愈发凝重，继而轻叹了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重大决定，“也罢，事到如今告诉你们身份也无妨，我的确是天渺山庄的人，给你们易换身份的家族秘术名唤故人。”
“故人，一个秘术的名字都取得这么煽情。”暮归云忍不住插嘴调笑道，心底却是莫名有些落寞。
只要是在这个世上，无论易貌成何人，那人总归有故人在，就如他们顶着苏家兄妹的身份，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也能遇到楚兰之这个故人。
反观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他，这个世上可存在着他的故人？若在，又在何处？即使他登上了通缉榜，那个另一半玉珏的主人也始终没有出现……
一旁的司凝尘看出暮归云的失落，静若深潭的眸底微微泛起了波澜。
“既是家族秘术又怎会传给外门弟子？”暮归云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多久，有很多事其实他都懒得去思考，他觉得有时候走一步看一步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北月凛看了看有些失神的司凝尘继续道：“此秘术分为移形，换影两层境界，教给外门弟子的不过是移形幻觉之术，瞒不过觉醒五感的剑修和炼出天眼的术修，一些六感敏锐的药修也能看出破绽。”
“但他居然瞒过了你这个家族弟子。”暮归云对北月凛的嘲讽可谓是丝毫不留情面。
“灯下黑没听过吗？”北月凛面上不以为然地笑道，语罢，嘴边的笑容便渐渐泛出了寒意，他之所以会受蒙蔽：一是没想到暗重谷的地界会出现天渺山庄的弟子，二是作为术修他始终不能修出天眼，自然也就无法透过混沌看到本质。
同剑修的五感觉醒不同，剑修的五感修炼到一定等级自然而然会觉醒，而天眼则更像是一种天赋之禀，不是所有的术修都能通过修炼获得这项能力。
“方才听你的话似乎对这个尊者颇为佩服，现在忽然发现是自己家教出来的什么感觉？”暮归云笑嘻嘻地望向北月凛，不知不觉这样刻意毒怼的谈话方式在两人之间似乎成了日常。
“从鼎炉的掌印可以看出他外家功夫的修练绝对不少于三十年。”对于努力的人，不管是敌是友，他北月凛不会吝啬一句夸赞，“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你在他手里走不过二十个回合。”
末了，北月凛不忘刻意酸溜溜地回暮归云一句。
在这个万物皆有灵的世界，药修的体内偏偏天生不带灵气，这与其他两派修者相比明显处于弱势。
没有灵气护体，药修体质普遍羸弱，因此多数药修会选择苦修外功让自己的体魄达到登峰造极，从而能与剑，术两修对抗。
一个耐抗的身体能为药修争取不少时间，如此只要经过治疗他们便有足够大的机会反败为胜。
然而，药修的外功修炼艰苦费时，很少有人能长久如一日坚持，达到登峰造极的目前为止更是无一人。
眼下那位尊者能坚持三十多年修炼外功，也不外乎北月凛会发出赞叹声。
“至少我能看出那老头的真面目，总比某人强些。”暮归云不甘示弱地对上北月凛的眼眸。
北月凛扬唇一笑没有再与他较真下去。
药修斋门口，众药学修之间的气氛慢慢变得压抑紧张。
“鉴灵火被盗一事必须在今日日落之前给出交代，如若不然柳阁主降罪，你们与本尊者都没有好果子吃。”鉴灵鼎前的尊者给出了最后的时限。
“尊者，这鉴灵火自有灵性常人靠近都难，如何盗得？”有学修忐忑地提出疑问。
“尊者，这位学修所言极是。”秦赋走上前，躬身行礼之后继续道：“众所周知鉴灵火能吞噬身上带有灵力的任何生物，剑修和术修自然不可能有机会靠近火源，而若说盗者是药修也说不通，鉴灵火本身带有强大的破坏力，留下压制灵火的鉴灵鼎，单单取走火源，这般行为岂不是自寻死路？”
“秦前辈言之有理。”
秦赋的一番看似毫无破绽的分析立刻引得众学修纷纷附和。
“一夜的时间，要我是那盗贼早就处理了赃物，就算被抓也是无凭无据能奈我何？”暮归云忽然咧嘴轻笑道。
北月凛转头看向暮归云，不由好笑，“暮兄此时的神情看起来就是那梁上君子？”
“嘿嘿，我若是梁上君子，你们天渺山庄可就倒大霉了，每逢双日偷你们奇珍异宝，单日盗你们修学秘术。”暮归云的眸底闪动着兴奋之色，他丝毫不觉得梁上君子是一个低贱的称呼，反而还有一种恍若隔世的亲切感。
司凝尘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覆盖在脸上的冰冷一时温柔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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