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烟镇的黄昏,宁静中带着几分匆忙,路上的行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许是家中还有人等着他们归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平凡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份平淡而珍贵的幸福。
司凝尘在一家客栈前驻足。
“入尘。”暮归云抬头看了一眼客栈的牌匾忍不住嘀咕道,“奇怪的名字,诸人本就在凡尘,何来入尘之说。”
玉烟酒的后劲上来,暮归云的脸颊攀上了一层粉红,他索性脱了外袍,坐在客栈门口死活不起身,“凝尘兄,我们今晚就住这儿了,咱们也当一回这无意间闯入红尘的化外仙人。”
司凝尘微微蹙眉,只得无奈轻叹口气将他拎进了客栈。
客栈的掌柜见有客进门,迅速打量了一番二人的穿着,为了掩人耳目,暮归云和司凝尘进入玉烟镇便换上了普通人穿的便装,但都是上等布料裁制,看起来颇有几分贵气。
短短瞬息间,一个经验资深的客栈掌柜便在心里对进门的司凝尘暮归云二人有了基本定位:不是皇族子弟便是世家贵族,需心伺候。
掌柜立刻使眼色让一旁的二上前迎接。
二也是善于观色之人,接收到无声的命令后屁颠地跑过来,“二位大人住店?”
“两间上房。”司凝尘避开二,松开暮归云远远将一锭银钱丢向掌柜,不偏不倚,端端正正地立在柜台上。
“好咧,带两位大人天字号请。”掌柜看着面前好似突然出现的银钱愣了愣,而后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边拿过银钱估算着重量,边招呼伙计送二人上楼,这一锭银钱足以承包他们客栈所有的天字号房,而且多数这样的金主都不会计较找钱问题,也就是说他只要装糊涂就可以多赚一笔。
掌柜窃喜正想将银钱收起,另一道清朗的嗓音响起,“掌柜,你忘了找钱!”这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大厅内坐着的客人听清。
掌柜脸色一沉,他到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拆他的台,眯着眼望去发现给他银钱的蓝衣男子身边,一个面色红润的紫衣男子笑容满面地朝他摆手。
见此,掌柜只得不情不愿地捡出出些碎银放在柜台上,“大人,您的钱。”
“多谢!”暮归云也不跟他客气,大步走过去胡乱抓过银钱塞进怀里临走还不朝掌柜道声谢。
掌柜当面陪着笑脸,待二人上楼后,便对着暮归云的背影唾了一口,“真是晦气,还以为又能宰头肥羊。”
“胆敢朝他们吐口水是嫌命太长了?”柜台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月牙白劲装的男子,他轻敲着柜台,声音低沉魅惑,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
掌柜本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不轻,这会儿更是被这番话惊得脸色惨白,“大……大人恕罪,的一时口无遮拦。”他以为这位白衣男子与暮归云是同行,看到他不敬的行为特来问罪的。
“一间上房。”男子伸出一根手指对掌柜比划道,“要他们旁边的。”他微微侧头,看着方才暮归云和司凝尘走过的楼梯,眸底隐有暗芒闪烁。
“是。”掌柜答得心翼翼,生怕再说错话得罪了主顾。
是夜,凉如水,皎洁的辉光倾泄在庭院,满地月色若霜似雪。
客栈屋顶,一白衣男子负手立于屋脊之上,衣袂飘然,容颜俊雅,他素手解下腰间的白玉酒壶抬头望向天幕月色,“对月独酌,未免寂寞。”
他嘴边漾开一抹浅笑,身影鬼魅般在屋顶一闪而逝,继而出现在一间客房的窗前。
窗门未完全紧闭尚留下一条细的缝隙,似乎有人闯入,白衣男子脸色霎时一变,细细检查了一番后随即浮现出讶然之色,明明是通缉榜上人物居然毫无防备之心。
哪里有他人进屋,分明是屋内人觉得麻烦,随意关窗所致。
也罢,正好省事,白衣男子释然一笑,打开酒壶让酒香透过缝隙送进屋内。
同时暗中用灵力控制着在空气中流动的酒香,让香味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如数飘向床幔间。
客房内,暮归云和衣而眠,酣睡正欢,玉烟酒的后劲很大,他已经有了些微醉意。
睡梦中,一股清甜的酒香不断地在他鼻尖萦绕,暮归云幽幽睁眼用力吸了一口气,确定不是梦而是切切实实的酒香。
何人有如此雅兴又或者是太过寂寞,竟在夜半对月独酌?
闻着酒香,想到白日里玉烟酒的甘美,暮归云再难入睡索性起身嗅着酒香翻窗上了屋顶。
白衣男子单手撑着脑袋侧卧在屋顶早已等候多时,察觉暮归云寻香而来却还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
“一人独酌未免寂寞,阁下何不邀人共饮?”暮归云自顾在他身旁坐下。
白衣男子转头看向他,扬唇轻笑,很是痛快地递过玉壶,“如若暮公子不嫌弃的话。”
暮归云去接酒壶的手不由一顿,“阁下何人?”暮归云凝眸,暗暗运转浑身的灵力准备随时出手。
“莫紧张。”男子笑着坐起身,将手里的酒壶强塞进暮归云手里,“在下北月凛。”
“北月凛?”暮归云怔了怔,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再细看眼前人的脸好像也在哪里看到过。
“说起来,你,我,还有司兄,我们可都是同道中人。”北月凛对上暮归云的眼眸,嘴边流露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经他这番含蓄模糊的提醒,暮归云终于想起了之前在哪见过北月凛这三个字。
他扭头偷偷在掌心里聚起一些灵力用以查看六界通缉榜。
榜上位列第二的人像和名字都与眼前人一样,怪不得他会觉得熟悉,便是他把自己挤到了区区第三。
“不知月凛兄做了什么?因何上了通缉榜?”暮归云仰头喝下一口玉烟酒,随性地用衣袖抹了抹嘴,他就不信这六界还有人做了比他大闹妖界更轰动的事。
“离家出走算吗?”北月凛苦笑,边说边从暮归云手里拿回酒壶,跟着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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